“排骨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随便”
“那鱼是吃清蒸的还是片成鱼片煮”
“随便”
“肉馅做成四喜丸子还是包成生煎包”
“随便”
陈嘉勇感觉到一股凉意，每次林恩许说随便，都是生气了或者心情不好的表现“怎么了，上一秒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生气了，是怪哥哥什么都不让你做？好了，哥哥错了还不行嘛，那你过来帮我打下手吧”
“不是，没有生你气”
“那是……”
“我只是心情不好”
“怎么了”
“没怎么”
林恩许想到陈嘉勇说的那番话，越想越不是滋味，同时也在其他方方面面想了很多很多，确实如此，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孟软以后接触的人也很多，只是当下的互相喜欢吧，她们谈恋爱甚至都没敢正面跟爸爸妈妈说，因为知道双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在这个年纪，自己家孩子谈同性恋
这一份喜欢，能走到哪一步呢，目前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承诺
“那我就随便做一点了”
“嗯”
陈嘉勇知道林恩许喜欢吃排骨，所以就多买了一点，本来准备红烧和糖醋里只做林恩许今天想吃的口味，但是李恩许明显有些郁郁寡欢，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打磨着手里的戒指
眼神呆滞，整个人都有些木讷，磨一下，又顿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嘉勇索性两个口味都做，随便林恩许吃哪一个
只要林恩许开心就好，平时在家也很难见林恩许笑几次，最近看到林恩许笑却是她每次和孟软通话的时候，想到这里，陈嘉勇的心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也开始有些郁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珍林海夫妇俩散完步回来了
“今天和老李下棋下的好没意思”
“你还说，人老李还嫌你烦呢”
“恩许，嘉勇，我们回来了”
这次林恩许没有率先回答了，反倒是陈嘉勇很快给了回应“妈，你们先坐着看会儿电视，菜可能还要一会儿才好”
“好”许珍坐到林恩许旁边，“恩许，在磨什么呢”
林恩许飘忽的思绪被许珍的声音拉回来，“没什么”林恩许掩着手，覆上两枚还没有打磨好的戒指，径直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任由情绪在房间里发酵
许珍有些不知所措，拐了拐一旁的林海“恩许这是怎么了”
林海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许珍又到厨房询问陈嘉勇“儿子，你妹妹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我也不知道啊，妈，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那可不行，晚上查完成绩，咱们带恩许出去散散心吧，这可别给憋坏啰”
“好的，妈”
孟软现在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煲好鸡汤之后，孟软用保温盒装上就往医院赶，因为妈妈有急事要处理，病房里就剩奶奶一个人，虽然有护士照看，可孟软始终是放心不下
赶到医院，进了病房，孟软看着奶奶一个人躺在床上，孤零零的样子，孟软心如刀绞
“奶奶，我来了”
孟软奶奶看到熟悉的面孔，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了笑容，想要坐立起来，又因为手臂的无力倒了下去，只能瘫倒在床上和孟软打招呼“软，软软来了”
孟软见状立即上前扶正奶奶，把床适当调高，让奶奶坐了起来，看着奶奶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双目混浊，孟软心头一酸，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孟软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奶奶了，这几年奶奶一直都在乡下伯伯家住着，过年孟软一家也没能回去一趟，几年不见，奶奶已经不在是记忆里的容颜，一大家子人，奶奶有五六个孙子，最疼爱的还是孟软，每次家里攒够了土鸡蛋，奶奶都会给孟软寄过来，过年的红包，也总是给孟软包的鼓鼓的，前几年眼力好的时候，还总是做毛线鞋给孟软穿，孟软也很喜欢，后来眼睛实在是看不清了，连穿针都有些吃力，所以也就没有再做了
“奶奶”孟软抚摸着奶奶的手，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奶奶的手已经黑黄，干燥 ，布满皱纹和褐斑的手不再柔软，只有粗糙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低落在奶奶的手上，冰凉的触感，满是心疼，奶奶抚着孟软的头发“软软，我的乖孙女，别哭，奶奶人老了，总会有到头的那一天”
“不会的，奶奶，明天就动手术了，您不会有事的，您还要长命百岁呢”孟软坐在床边，握着奶奶的手，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生病了儿子女儿也没有几个能守在身边照顾的
“奶奶，我给你熬了鸡汤，您喝一点吧”
“乖孙女啊，你有这份心意奶奶就满足了，奶奶现在什么都吃不下，怕是要辜负软软的这份心意了”
“没事，奶奶，吃不下就不吃了，那我给您削个苹果吃吧”
“苹果奶奶也吃不下了，你跟奶奶说说你这学期在学校的生活吧，奶奶想听听”
“这学期，我很开心，认识了一个女生，是我的合租室友，我很喜欢她，生活上也是她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挺好的”
“那我们软软交男朋友了吗？”奶奶慈祥的目光对上孟软的眼
“恋爱倒是谈了，只是可能奶奶您接受不了”
“怎么了，软软”
“我交的是女朋友，谈的是同性恋”孟软有些忐忑
奶奶听完喘了一口气，松开孟软的手，好半晌，视线才重新回到孟软身上
“软软”
“我在的，奶奶您讲”
“奶奶现在还算是清醒的，你年纪还尚小，人生的路还很长，一时冲动也好，内心孤独也罢，奶奶希望你能回到现实中，不要迷迷糊糊，这样的恋爱肯定是没结果的，你们都没有能力给彼此幸福的生活，所以奶奶希望你到了大学能够好好进修自己，有个好工作，找个会在一起一辈子的男人好好的生活，婚姻不是儿戏，恋爱当然也马虎不得”
“好，奶奶”孟软听完奶奶的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恍惚间，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 连奶奶这样疼爱她的人也持反对
“可惜奶奶也看不到你结婚生子了，这是奶奶最大的遗憾，所以呀，奶奶才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您会长命百岁的，奶奶，没事的”孟软轻抚着奶奶的手，心里说不尽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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