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忒弥斯律所

8:45，我特意提早到达了工位，开始进行工作前的简单准备。

洛雪（你）（卷宗、资料整理完毕，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看一下聊天群了！）

我掏出手机登录账号，认真查看起某个互助小组的聊天记录。

这是一个名叫“反PUA联盟”的小组，最初的创建人正是先前我和莫弈曾帮助过的林芸芸。

逐渐走出赫鲲鹏的阴影之后，她在校内申请组建了“反PUA”社团，在学生间普及PUA的相关知识。

随后，这个小小的社团得到了校方和警局的双重扶持，逐渐壮大成了在未名市极为出名的一个互助小组。

洛雪（你）(不过这个聊天记录也太多了吧，大家晚上都不需要睡觉的嘛……)

我一刻不停地翻动着聊天记录，努力从“999+”条的对话里筛找出可能有用的信息。

洛雪（你）(……等等，这是！)

突然，一个差点被“人群”淹没的发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未名大学

第一堂大课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教室。

莫弈将Pad和手边的资料收拾好，再抬头时，有一名女学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讲台。

莫弈同学你好，有什么事吗？

万能角色女同学：莫教授您好，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万能角色女同学：请问，从心理学角度讲，“一见钟情”这种现象是如何发生的？

女学生说完，有些羞涩地抱紧了怀里的教科书，眼含期待地看向了莫弈。

莫弈对于一见钟情的心理学解释，目前学界还没有统一的说法。

莫弈不过，按照社会认知理论，一见钟情，是首因效应和晕轮效应共同作用的结果。

万能角色女同学：晕轮效应之前课上有提过，首因效应……是指第一印象吗？

莫弈没错，在与陌生人交往时，若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格外美好，契合了你心中的某种期待。

莫弈那么，在之后的过程中，这个来自第一印象的“美好”便会发挥出“先入为主”的作用。

莫弈在“晕轮效应”的加持下，你会认为对方的一切也都是完美的，并愿意长久地和他相处下去。

莫弈这时所产生的感情，就是大众常说的“一见钟情”。

莫弈用尽量简洁的语句回答着女学生的问题，只是，对方似乎又有了新的困惑。

万能角色女同学：但这样的话……—见钟情不就成了一种错觉吗？

万能角色女同学：因错觉而陷入爱河，这样的爱情还是真实的爱情吗？

莫弈衡量一份感情是否真实的标准，并不是它建立的形式，而是在这段感情中，你的真实感受。

莫弈当盲目与激情褪去，面对那个并不完美的人，你却依旧想和他共度此生，那就是真正的爱情。

回到洛雪这边

引起我注意力的发言，来自一个昨晚刚刚入群的新人。

新人名叫“四季雨”她被批准进群后发出的第一条信息，是个略有些奇怪的求救留言。

洛雪（你）“男朋友可能是PUA，我该怎么办？救救我，我想自杀……”

洛雪（你）她这是……被PUA玩家伤害，产生自杀倾向了吗？

被脑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我连忙将这条发言前后的几十条对话内容又逐字逐句地检查了一遍，但…

洛雪（你）没有了？！

从昨晚入群到现在，除去这条求救留言，“四季雨”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洛雪（你）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行，得赶紧联系一下她。

我一边私敲着“四季雨”一边联系了群主林芸芸，询问她是否能查看到对方的详细资料。

很快，林芸芸便回复了我。

“我昨晚就联系到她了，这是我们的聊天内容，她确实受到了PUA玩家的侵害。”

“请一定要帮帮她啊！”

回复下方，还转发了一段长长的历史聊天记录。

洛雪（你）果然……这些PUA玩家，太可恶了！

我翻看着林芸芸和“四季雨”的聊天记录，心中很是愤慨

记录里，“四季雨”最开始并没有理睬林芸芸，直到林芸芸再三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对方才终于有了回复。

之后，“四季雨”透露，自己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男友竟是个PUA玩家，受不了打击的她现在十分想自杀。

而她提到的男友……

洛雪（你）这…这不就是我们在找的人吗？！

洛雪（你）我得赶紧通知莫医生！

我将重要的聊天内容截图保存，拎起背包便往律所外跑。

程澄早上好……你要去哪？快到上班的时间啦！

洛雪（你）麻烦你帮我请个假，我有急事要去找莫医生！

程澄有急事去找莫医生……喂，喂！

莫弈这边

关于“一见钟情”的讨论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女学生提出了一个略有些私人的问题。

万能角色女同学：莫教授，请问……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莫弈……

似乎是被问题的内容触动到了什么，莫弈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

万能角色女同学：教授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心理学家是否相信“一见钟情”而已……

万能角色女同学：如果冒犯到您的话，您可以不回答。

莫弈没关系。

莫弈……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相信“一见钟情”的。

万能角色女同学：真的吗？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理性又冷静的人，是不会相信这种错觉一样的东西的。

莫弈“一见钟情”虽然有不确定的因素，但并不代表它的存在本身便是错误的。

莫弈更何况，对这样美好而真挚的感情心怀期待，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也不例外。

莫弈只不过……

莫弈略微停顿了一下，等他再开口时，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莫弈当“一见钟情”来临时，比起迫不及待地走向爱情，我会更倾向于首先做出一定的判断。

莫弈那些令人念念不忘的美好事物，是真实存在，还是“昙花一现”，这些更重要，不是吗？

万能角色女同学：诶，这种东西还可以做测试的嘛？教授教授，您能教教我吗？

莫弈算不上什么奇特的方法，你只需要做到观察就好。

万能角色女同学：观察？

莫弈没错，观察对方在面对某一件事时的态度和想法，尤其是那些真正威胁到他生命与安全的事。

莫弈一定程度上，人的行为是能够反映出他的性格的。

万能角色女同学：……我明白了，谢谢莫教授！

女学生兴奋地记下了莫弈的回答，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教室。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莫弈却陷入了沉思。

莫弈一见钟情吗……

他喃喃着刚刚被反复提及的几个字，脑海里浮现起了不久前的一段场景。

……

莫弈家

洛雪（你）这首曲子是《皇帝》的第二乐章。

洛雪（你）海顿期望，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伟大的祖国都将永恒。

洛雪（你）可世界上真正能永恒不变的，就只有变化了。

……

洛雪（你）所以，即便我知道了纸牌塔坍塌的结局，又怎样呢？

洛雪（你）我完全可以换一张牌再试一次，没准结局会因我的选择而改变。

洛雪（你）就算我再抽出的，还是同样一张牌，出手的力道与角度不同，也可能改变结局，不是吗？

洛雪（你）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

女孩子铿锵有力的话语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尾音结束的刹那，莫弈听到了自己愈加强烈的心跳声。

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微笑，心里被某种情绪塞得满满当当，有些慌乱，但却更加的期待。

莫弈你的确与众不同。

莫弈但这样的“与众不同”，究竟是真实，还是错觉……

莫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洛雪……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了莫弈的思绪。

他略有些不满地点亮了屏幕，下一秒，发信人的姓名却让他的心又起波澜。

莫弈……

而信件的内容，则更加令他震惊。

“莫医生，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