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扭头看他，唇角微微一扯，看似在笑，却让裴文宣心底一颤，莫名生出几分寒意来。
“干嘛，这话问的不对吗？”
李蓉冷哼：“我正想就此问你，她是你的学生，是否属实，还是说，你抱着其他目的留在身边？”
裴文宣顿时沉下脸：“殿下此话怎讲，凌儿自然是我的学生，当下如此，今后也一定是，我唯一的目的就将她抚养成才！别无他念。”
李蓉嗤的一声：“好一个大话，抚养成才，那我问你，你平时都让她习读什么书了？”
裴文宣一愣：“什么书？”
“比如《桃园夜阙》，《华京秘事》，或者还有《苏氏物语》？”
裴文宣噎住了。
光听名字就不是正统的书籍。
最后那本他似也听说过，讲的无非是世家内部不为人知的故事，各种儿女情长，爱恨情仇，看的人脸红心跳又欲罢不能，在苏家的强烈反对和禁止下，渐渐成了一部伪禁书。
裴凌竟然也读过。
难道她在娘胎里，李蓉读过？
“哼，果然如此，你就是这样教学生的？”李蓉嘴巴翕合，甚是不敢相信，“高风霁月的裴公子，竟这般误人子弟，她爹娘呢？当真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她爹娘……”裴文宣欲言又止。
她爹娘正杵在这儿，面对面的争执。
此话如何明说？
“如何？若不是我在苏公子面前替她解释，他定会误会了你。”
裴文宣脸一沉：“我算是明白了，殿下还是怪凌儿冲撞了苏容卿吧。误会了又如何？他都能要了你的命，我徒儿讽他两句不能吗？”
越想越窝火，“我还是叫她起来，别再给殿下添麻烦了。”
说着，裴文宣猛地上前一步，试图绕过李蓉走向里侧。
“裴文宣！放肆！”李蓉想拉他，然而手却没抓住他的衣袖，身体却朝向后倒去。
刹那间，裴文宣眼疾手快的将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李蓉身心一震，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弭开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似曾相识，又茫茫然觉得陌生。
还是裴文宣的理智回来的更早些：“殿下，抱歉，是我唐突了。”
李蓉猛的推开他，退后几步站定，佯装镇定道：“你要带她回去？”
裴文宣挠挠后颈：“我带自己的学生回去，不行吗？”
“她还睡着，等醒了，我派人送她回去，”李蓉目光闪烁，又道，“我没有责怪她，她小小年纪，不适合四面树敌，她比我小不了几岁，我不想看着她成为势力争斗的牺牲品。”
“所以殿下认为是我让她这么说的？”裴文宣越想越觉得冤枉。
“她出现在这里，你敢说不是你授意？”李蓉也不依不饶。
“娘……”嗫嚅的声音传出。
两人这才停下了争执。
“回去吧，等她醒来，本宫自会送她回去，来人。”
裴文宣皱了皱眉，跟着宫女离开了。
他虽担心，但毕竟她们是母女，应该不会出差错。
再说，李蓉刚才也说了，她在苏容卿面前护了裴凌，没道理再为难孩子。
李蓉则在他出门没多久，就让静兰带着止痒汤药给裴文宣送了去。
今儿的春日宴把她给累坏了。
末了还得为裴文宣这个冤家收拾烂摊子。
重活一世，似乎也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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