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这日，主仆三人同乘一辆精致的马车赴宴。
“这也太寒碜了吧，我爹……师父好歹也是裴家长公子，怎么能坐这么小的马车呢？”凌上下打量，不时用小拳头捶捶。
童业紧张的回望：“小心着点，就这车老奴也是花了好些银子租来的，可不能弄坏了。”
“还是租来的，这二叔和三叔家也太抠门了，这可是赴公主的宴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以后甭想从我们家得好处。”
童业本想提醒她注意用词，但这话糙理不糙，也就不去反驳了。
二房，三房的确太不上路子了，这么苛待自家公子，以后肯定要遭报应的。
裴文宣劝道：“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要总指望别人。”
“爹您就是太善良了，”凌放弃了这个话题，在当爹的面前来回晃了晃，“爹觉得我这身如何，会不会让公主殿下眼前一亮！”
“你不就是一个姑娘家的打扮。”裴文宣虽然还不适应自己有个女儿，但骨血亲情还是让他难得展露了父亲的慈怀，言语间也是格外温柔。
“那是当然，我又没想隐瞒我的身份。”
童业只觉眼前一黑：“哎呦，小姑奶奶，你是公子的学生，可不能称呼错，要不你还是随我坐到外面去好了。”
为了隐瞒她的存在，他没少在府中周旋。
这种模糊的称呼要是被二房，三房知道了，公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裴文宣道：“我既为师也是她在此世上唯一依赖之人，就让她坐在车里吧。”
“我这不是考虑公主殿下嘛，罢了罢了，今天到的公子多，兴许没人会在意这个，那个……”
“裴凌。”凌喜滋滋的往男人身边靠了靠，童业翻了白眼，扭过头去。
“那个凌姑娘啊，今日是公子的重要日子，多的话在下也不多说了，记得千万别拖公子后腿啊！”
“那是当然，我爹娘的姻缘我自个来守护，一定会让我爹，不，我师父娶回公主殿下。”
童业松了口气：“记得就好。”
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再折返了，他拉紧了缰绳，马车提速。
凌突然想起什么，问：“秦真真今日会去吗？爹您真的和她有过婚约？现在肯定是断的干净了吧。”
裴文宣笑起来：“问题可真多，不过，于你而言，她是长辈，不可直呼姓名。”
“打住打住，”凌捂住了耳朵，“我管她是真真还是假假，只要现在，不不，永远都和爹您没关系，我才懒得提她。”
裴文宣讪笑着，并没有解释。
人和人的关系若是那么容易一刀两断，世上的事也就简单多了。
凌不喜父亲模糊的回答：“那她到底去不去啊。”
裴文宣摇摇头：“应该不会。”
前世，赐婚圣旨直接送到裴府。他并不记得赐婚前参加过李蓉举办的春日宴。
但看那张花里胡哨的请帖，他有了几分不安。
“那就好。”
马车很快来到平乐公主在郊外的别苑。
别苑前车水马龙，一个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互相行礼打着招呼。
凌撇撇嘴：“一个个长的歪瓜裂枣，哪里有爹好看。”
裴文宣哑然失笑：“不可胡乱议论？”
凌不以为然：“我记得娘亲说爹的皮相好，我一定会出落的和兄长，阿姊一样好看。”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父亲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惊讶的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发现对面站着公子，一袭纯白色百叶云纹长衫，身形笔直修长，嘴角笑意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苏公子。”裴文宣作揖。
惺忪寻常的招呼中，凌却听出几分冰冷的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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