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谢夫人搭上话,就是当即晕倒都是值得的。
鸡鸣寺内墙后的亭榭中,东方青苍腰板挺直,十分嫌弃地搂着小花妖的薄肩,与谢夫人一道坐于石桌前。
亭子两旁,无非栽植红桃绿柳,四下远眺,数十里的城池村落,都尽在目前,好一番潇洒出尘之意。
凌的双眼亮着星星,愕然稍顷,望着一漆盒里的糕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谢夫人,我真的可以吃吗?”
谢夫人笑盈盈道:“缘来天注定,我既与东方娘子有缘,尝些糕点又有何妨。来,食厥时吃些甜食,会舒服很多,快过中秋了,这些都是今天求得的素月饼,是能给家人带来好福气的。”
凌谢过后,大大方方地咬了一口月饼:“好香的莲蓉啊,果然芬香馥郁,甜美无伦,太好吃了,夫君,你要不要尝一口?”
“不用。”东方青苍板着脸,两条浓眉竖着,若不是小花妖自己坐正,津津有味地享受禅食,他能把人给推出去,“谢夫人今日只是来为家里祈福的吗?”
一双凤眸,潋滟生辉,能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但话里却似藏着绵针,猝不及然地刺中了谢夫人的心,她眉眼微跳,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丫鬟看不过,脱口而出:“请东方员外明示,切勿揣度夫人好意。”
塞了一口食物的凌连忙按住身旁的大魔王:“对不起,对不起,谢夫人,我夫君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无妨,东方员外,你们是外乡人,想必听说了谢府的一些宅第之事。”谢夫人冲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缩了回去。
话题既然来到这里,凌自然顺水推舟下去。
她望向高处的佛堂,意味深长的说:“夫人英明,不瞒夫人,今日不仅听说了府上的事情,而且还见到了那位女子,她正在衣坊里试衣。”
丫鬟的眼底几乎要冒出火苗来。
谢夫人的脸上也写满了惆怅和尴尬。
凌上前握住夫人的手,体己地劝慰道:“夫人还请放宽心,夫君和我既然提及此事,绝不是平添夫人烦恼,相反,我们想帮助夫人。”
“帮我?”谢夫人敛下哀伤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凌笑道:“对啊,夫人不是说缘来天注定,方才那么多人经过,只有夫人上前询问我,这便是天意,夫人,你那个盒子里装的可是花种?”
“是啊,东方娘子如何知道?”谢夫人懵然地让丫鬟打开装有花种的匣子。
凌甚至不用靠近,便报上花名来:“魏紫、御衣黄、白雪塔、青龙卧墨池,夫人好厉害,竟然能收集这么多名贵牡丹的种子。夫人喜欢花?”
谢夫人惊讶得嘴都差点合不拢了:“东方娘子也懂花吗?没错,世人都知我来寺庙求子,却不知我求的是花,下月礼部侍郎夫人过寿,她平生最爱花,这里的主持云游天下,我好不容易求得这些种子,届时作为礼物之一。”
凌恍然,虽然丈夫快要纳妾了,但谢夫人还是在为他的仕途着想,哪怕被世人嘲笑是来寺庙求子的。
在心与心疲惫难堪的夹缝中,谢夫人却丈量出一种爱的博大。
深知她命运的凌再次宽慰道:“那真是巧了,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懂花了,今日时候不早,不知我们明日可否到府上造访,一来替夫人解决了后宅之忧,再者,我可以帮夫人种花,我种出来的花还从来没有人否定过,对吧,夫君?”
东方青苍神情不改,若高山寒冰,漠然冷绝,看向小花妖的目光微微复杂:“是,内子虽不谙世事,但对种花还是颇有造诣,还有,她想管的事也定能办妥。”
看向女孩子的双眸如幽深的冰湖,凌觍着脸笑道:“没错,有夫君帮我,没有办不到的事,夫人您大可放心。”
夕阳斜照,那橘色的光辉笼罩过来,霎时给远近各处染了颜色。
有缘人定好了第二日造访的时间便互相道别分开了。
望着远去的谢夫人,凌感慨道:“再熬些时日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东方青苍挑了挑眉:“怎么,你看到她的命数了。”
“嗯,谢夫人与谢员外琴瑟和谐,恩爱无比,他们之间并无其他人插足,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感情虽好,但造化弄人,不过十年后,谢家就因为党派纷争而败落,唉……”
“哦?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那谢惋卿呢,怎么就看不清了?”
“这不是因为她的命簿破损了嘛,说到这里,刚才谢夫人说,山下有集市,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好吃好玩的。”
“还吃?你不是……”
东方青苍还没有埋汰够,小花妖就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跑去了。
除了唉声叹气地跟上,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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