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不知道刘耀文知道了会怎么想。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不堪,是迫不得已的逼迫,是屈辱难熬的噩梦。这般狼狈,他本能地想隐瞒。
马嘉祺得逞了。
——
没来由地,刘耀文下意识感到有些不安。
往楼下看去,却只有檀木的红棕色布满眸中。
应该是他多想了。
走到宋亚轩的门前,刘耀文不用敲门就能够进入。
屋主人给的权利。
阿宋总是像只低垂着头的狗狗一样默许他的所有行为。
乖软得像是没有一点尖刺。
刘耀文亲手将这人养成了一摊捧在手心里的水,却又生生将其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床上空荡荡的。
被抛弃的宋亚轩心里也似是这么一阵空落。
于这个寂寞无言的夜里,尝到了那么阴郁的痛。
他开着灯睡觉,身边却似乎比空无一星的天空还黑暗。
那个初入陷阱的晴天,太阳晃地耀眼,他这么一对清亮的眸子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人眼里的危险低迷。
金色的光糊了满身,而他的眼底依旧明澈。那本就是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没有什么出淤泥不染,阿宋携着满身烟尘撞入了黑暗。
然而他败了。
掀卷而起的沙砾最终在夜晚积沉。
刘耀文傲娇地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的那刻,宋亚轩才真正感觉被拽出了阴影,光打在身上落入心底。
那人游刃有余地笑着,连眼角的余光都似是闪亮。刘耀文对他落下携着恶的吻,他却在那一片混乱里兀自情迷。
到头来,竹篮已去,一场水空流。
刘耀文放下的干干脆脆,他却万绺情丝缠身,像绊在云雾里的月亮。濯洗不去也难以迈出一步。
闭上眼,刘耀文都仍旧在他的世界里发光,滚烫。
他是永不发光在黑暗里静默的石子,有一天被光笼罩,竟也难以遏止地凡尘般贪恋着光明。
他有了勇气。
不逃避,拥住他的太阳。
那是他浑噩度日里唯一的肆意,是他惶惶不安里唯一的慰籍。
很短地,像是只享受过刹那一瞬的温暖,那耀眼便消失了。
心脏在止不住地颤抖,像挂在枝头一片摇摇欲坠的叶,被微风拨地战栗。
放不下了啊……
他很轻地抹了把湿滑的泪,微微冷凉透进了皮肤。
刀割般刺滑着脖颈,阿宋早已被痛淹没。
他是卑微的,十分可悲地不愿去怪任何人。
怯懦之下一切都淡没沉底,只有忧伤,是挡不住的潮,推翻了天际。
冷攀遍全身之时,一个温暖的臂弯将他蜷缩着的身体捞起,像是一团火要托住他心里的凉。
宋亚轩很不争气地想到了那个他盼望着的人,当他以为这又只是一次真实的幻想时,那个人吻了过来。
近在咫尺的眉眼和轮廓都真真切切地昭示着他的身份,宋亚轩被唇上的温度灼烧地惊诧又恐惧,抬起的手颤在刘耀文肩上。
刘耀文明明喜欢别人,为什么要吻他……
思绪在那一刹凌乱又纷杂,似乎有道闪电从一片昏暗里劈过,震地他血肉连带着心脏一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