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结缘.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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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触碰不到的 都朝她招了招手 试图将褶皱的疤痕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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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所医院的一个多月以来,江柯一如往常,极少离开医院,多数时间都在病房里度过,其实冬天的植物也并非大多数人们描述的那样,会在冬天变得干枯难看,院外有一颗已经算是年长的玉兰树,江柯在病房内能看到一部分衍生而来的枝干,南方的一月份是它的花期,就如同每日早起的鸟一样,它们依旧生机勃勃。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会洒下来,冬天的阳光是带着微微寒气的温暖,它们穿越遥远的距离亲抚地球,这是江柯在冬日为数不多喜爱的存在,它的存在会驱散江柯无法逃离的结局的不安。
口中呼出来的雾气在冬天清晰可见,这是江柯在这个冬日里梦到的第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无数次被梦里的场景惊醒,醒来后这些画面都悄然消散,一个都不曾停留在江柯的记忆中,这些梦像是预警般,想要告知的指引这她,任由她在无边无际的梦境中寻找,寻找一闪而过的鼠尾草。
床头的鼠尾草不知是谁放的,窗外的白玉兰开的这般艳丽,却抵不住放在床头那棵小小的鼠尾草,江柯偶尔会看着它发呆,鼻尖传来阵阵玉兰花香,还伴随着微弱的鼠尾草香,她却又好像如梦般,痴痴望着紫色的鼠尾花。
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孩,与江柯差不多年纪,江柯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格外难忘,明明是压抑的病房,却丝毫不受影响,与死气沉沉的江柯形成对比,他是鲜活的,朝气蓬勃的,真正热爱生命的存在。
起初见到他时江柯觉得刺眼,觉得讨厌,他身上拥有的活力是江柯这辈子触不可及的存在,见到他,就好像把江柯藏在最深处的恐惧无限放大般,可江柯本就是这万千世界中冰山一角的存在,她对美好象征总是渴望又胆怯,少年本无意闯入她最恐惧的心底,也许世界本就是美好与黑暗的共同体,而江柯只接触到了黑色地带,她便误以为世间本就是由不同的黑色相结合的存在,可偏偏他如梦境般熟悉,让她无法彻底抗拒。
美好象征的少年偶尔会同同龄的江柯搭讪,无一遭到了冷淡的拒绝,少年单纯的像个白纸,也从未因为江柯的冷淡而感到有任何不妥,他告诉江柯说:“我叫张真源,其实我是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你的病床上有写,可是我还是想亲自听到你说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好奇怪,这是江柯的第一反应,明明都这么冷淡了,她不能够明白少年坚持的理由,她只觉得不能理解,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柯还是告诉了他名字,那时她抬头看了眼张真源,少年炽热的眼神让她难以忘记,她想,好像没这么讨厌这个人了,一瞬间,她好像又闻到那股迷人的鼠尾草的香气,跌入名为鼠尾草的紫色梦境。
这些天里张真源如同小尾巴般黏着江柯,张真源的话总是很多,不停歇的向江柯讲,多数时候都是些日常,内容听起来总是枯燥乏味的,江柯偶尔会搭上一两句话,大抵是医院的生活过于无聊,父母亲也因为工作原因无法随时陪着江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真源的存在反倒是不那么让人烦。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好,在医院呆着快要发霉的江柯倒也是忍不住出来晒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总是容易让让犯困,耳边括噪的声音渐渐模糊,江柯没再听清张真源的声音,沉沉睡去。
梦里的画面是碎片般的,偶尔传来几个画面,是不久前医生与父母的聊天内容,多数时候的内容她是不记得,连同这次她也只是记得少量几句话而已。
“......小姑娘的病情已经不是药物能控制的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手术也只能短暂的延长她活在世上的时间。”
这时的江柯大致能想到父母的反应,大概,很崩溃吧,不比自己更难受,手上的输液愈发冰冷,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接下来耳边偶尔传来父母面对医生的质疑,与哭泣声,药的副作用让江柯睁不开眼,只得陷入黑色的深渊。
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呢?江柯不知道,她只觉得迷茫,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让江柯的心情更加低落,好像是梦,她知道,好想醒来,可是眼皮好重,她睁不开眼。
她在挣扎中醒来,醒来时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床上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小块,旁边的少年好像感觉到了江柯不安的心情,他看了看江柯脸上残留的泪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递了一张纸给江柯,江柯不说,他也就不多问,只是在旁边陪着,让江柯不安的心得到些许安慰。朝气蓬勃的少年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能够很好的捕捉少女的情绪,江柯这时才明白。
也许是因为江柯年纪小,医院的护士总是对她很好,那些曾经触碰不到的,都朝她招了招手,试图将褶皱的疤痕平去,可她知道那些疤痕就像根刺,不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怎么样它都是存在的,几遍此时她的生活逐渐变好,也无法抹去曾经的存在。
跌入泥潭后,在难独善其身。这点,她是懂的,可人们在深渊的时候总是下意识追逐光所在的地方,江柯也不例外。
霧失楼台〔02梦中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