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阿诗勒廷利正值壮年,也是刚当上阿诗勒部可汗没多久。
可汗带回来的少年没人敢怠慢,巫医尽心尽力的同时,并不认为这个少年还能活多久。
可他硬是挺过来了。
廷利可汗早调查过那一日的孤城,自是能猜到被追杀灭门的霍翀之子:霍无伤。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哪怕霍翀这个人曾是草原最大的敌人。
延利可汗默许了这个少年留在部落,除此之外,任其自生自灭。
草原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可廷利想到那场雨夜死死抓住他的手,莫名觉的,这个身受重伤的纤弱少年郎,会很适应草原。
事实告诉廷利,他是对的。
在一场草原勇士决斗中,浑身浴血的纤弱少年摇摇欲坠,可没人再敢觉得他是供人欣赏的漂亮羊羔,倒在一旁一个接一个的青年勇者有的哀嚎不止,有的生死不明,伤口凄惨。
狡诈又不择手段的中原人。
这是廷利的评价。
这个霍无伤和他爹霍翀一点也不像。
这一次,少年郎成功进入阿诗勒廷利的视线中。
少年郎赌赢了。
——
我醒来时是在一个明亮的过于刺眼的正午。
牙帐中所有东西对我而言都透露着陌生的异域感,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最后在一个年迈妇人的奇怪叫喊声中,门帘被掀开,我见到了一个人,阿诗勒部可汗,阿诗勒廷利。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谁,显然,他调查过我,并以为我是霍无伤。
迎着刺眼的光,我缓缓伸手遮住头顶的阳光,是了,我不是凌不疑…
感受着胸口那两道致命伤 ,目光一寸寸流转在草原这个部落上那些奇怪的人身上。
笑掩在阴影下,控制不住的弯腰咳嗽起来,泪也笑出来。
那日的孤城还真是热闹啊……
霍家守将,城内内奸,城外戾帝叛军,甚至还有来中原打探消息的阿诗勒可汗。
我来不及去想孤城,想霍家,想阿母,还有…她。
草原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而我,举步艰难。
听不懂那些草原的话,只利用那第一次见到的老妇的善心,拖着惨破不堪的身子,用尽全力的活着。
三年时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不会去想起中原,活下去,不择手段,以及无止尽的厮杀成了我生命不可或缺的日常。再也没有都城病弱早慧的贵公子了。
阿诗勒可汗没有孩子,以后也不可能有,我就这样入了他的眼,成了他的养子,至此,世间只有鹰师特勒阿诗勒隼。
不是没想过回都城,可能城早有了文帝养凌不疑,而霍无伤早随霍家尸骨无存。我不是霍无伤,可我也不能,不会再是凌不疑。
我的身世成了父汗对我放心的最有利理由。
满族皆亡无所依的孤儿,自幼长在草原,还有个可汗养子的身份,哪怕背负血海深仇,也再脱离不了草原。
九岁随可汗四处征战,十一岁时,以智勇闻名草原,被任命为鹰师特勒,管理铁勒、薛延陀、回统等部落。
十六那年,我挑选了一些忠诚的下属,让他们在中原自行发挥,务必各行各业包括朝廷都要参透其中。
我也说不清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一人独自在丛林深处饮酒,望着惨白的月,嘲讽一笑……
或许是还没放下那段渐渐模糊的过往,
又或许是不甘心就这么被抹去,好像从未存在。
他甚至有些玩味又阴暗的想着,有朝一日他领着草原铁骑踏平中原,那时候,这些人就有作用了。
可他是中原人,他不会这么做。
……
那里,还有他在乎的人。
湖面波光粼粼,照着他的影子。
阿诗勒隼握紧酒壶,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不敢想的人。
他将她藏在心底,不敢想,不敢碰。
当年的承诺她有没有当真?她又会不会认错了人?
他是希望她当真的,希望她心中有他,希望……她答应他。
可他又害怕,害怕她认错人,和凌不疑越牵扯越深,等那个时候,就算喜欢,那喜欢的又是谁呢?
阿诗勒隼什么也不敢想,甚至除了传来的孤城之事,不敢再多听一句。
草原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鹰师是阿诗勒延利手中最锋利的刀,阿诗勒隼帮他完成草原统一,他成为大可汗,阿诗勒隼这个中原人也彻底征服草原人,成了草原当之无愧的战神,被阿诗勒延利封为小可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阿诗勒十九岁那年,凌不疑携黑甲卫前来边疆的事被快马加鞭送回来。
阿诗勒隼找到了大可汗。
对于凌不疑和霍无伤竟然长得一样这事,阿诗勒延利很感兴致,但又仅限于此,他挥挥手,这事算过了明路。
至此,草原人便习惯了他们温和稳重的战神时常戴着一面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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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灵感。那就写个阿诗勒隼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