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莼在婢女的搀扶下,惴惴不安地走去长秋宫向皇后请安。
皇后看着自己的养女神色恹恹,一早上不论做些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心不在焉的,你阿兄还有一会儿便到了。”
宣宁莼面露难色,十分郑重的同皇后道:“娘娘,我觉得我可能闯祸了。”
皇后挑眉:“哦?闯什么祸了,说来与我听听。”
宣宁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那个什么,这不是阿兄快回来了嘛,我早上大抵兴奋过头了,在廊上便跑得快了些。”
皇后举起茶杯:“在宫中疾行也并非如何大事。”
宣宁莼又为难的开口:“我跑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皇后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无妨,左右不过撞了个人,不打紧的。”
宣宁莼顿了一下,又更加为难地道:“可是...我亲到了那个人的....这儿...”顺带用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那若隐若现的喉结。
皇后一口水彻底喷了出来:“你这孩子!”
又着急忙慌的问道:“那你...那...那人是谁...?”
宜宁莼回望皇后无比急切的眼神,无比真诚的回道:“三皇子。”
“咳咳咳...”也不知皇后是被吓的还是呛的还是气的,一时竟咳得厉害,宣宁莼忙上去帮皇后顺气。
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的太子也赶紧跑进来,惹得宣宁莼怒瞪了他好几眼:“娘娘,您慢点咳...表兄!表兄可是刚刚就在门口偷听我和娘娘讲话来着!”
太子一边端水一边尴尬的笑:“呵呵...我刚想让人通报来着。”
皇后喝了口水,总算是不咳了,用手指狠狠戳了宣宁莼的小脑袋:“你呀!也罢,幸亏是撞在你三皇兄身上,若是撞在其他个什么身上,怕是要将你快快许配出去了。”
宣宁莼笑嘻嘻的贴上去:“娘娘忘了,我还未及笄呢,陛下如何把我许配出去。”
太子在一旁补刀:“怕什么,左右你的及笄之礼不过就在这几个月。”
宣宁莼狠狠打了他一下:“好哇!表兄可真是忘恩负义!上回表兄骑马摔断了腿,那药还是我特地去都城外找名医配的呢!这回我及笄,表兄若不给我备份厚礼,我便找娘娘告你状去!”
皇后笑骂道:“你们两个啊真是死性不改!罢了罢了,左右撞到的人是老三,他一向沉稳,倒也无妨。”
太子亦附和道:“是啊,子端为人最是正直,想必也是无妨。”
宣宁莼撇了撇嘴,又蔫了下去。
前来通传的小黄门笑容满面:“娘娘,殿下,小殿下,凌将军回来啦!”
皇后顿时喜笑颜开:“快,快让子晟进来。”
只见凌不疑缓缓走进正殿,先向皇后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继而向太子行了个礼。
“阿兄!”见自家兄长回来了宣宁莼自是喜不自胜:“阿兄这次在西北可待得久,我让阿兄给我带的香料可有着落了?”
女孩挽着凌不疑的手,笑脸盈盈,眼睛晶亮晶亮的,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让人很难不心生柔软。
“我已经让阿飞阿起搬到府上去了。”凌不疑的语气淡淡的,可眸中仍掩饰不住对女孩的宠溺。
“多谢阿兄!我就知道阿兄最有本事了!”
宣皇后又笑骂道:“你这孩子,原来想的不是子晟,而是那西域的香料。”
宣宁莼又忙凑到皇后身旁:“皇后这可说错啦!我关心我阿兄还来不及呢!”
太子捂着嘴笑:“不过还是个为及䈂的小女娘,到底还是爱打扮的。”
宣宁莼赶忙附和:“表兄说的是,爱美之心谁没有啦!”
凌不疑亦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子晟啊,陛下中午设了家宴,准备为你好好接风洗尘,晚上不如也在长秋宫住下吧?”皇后对着养子,眸中满是殷切。
凌不疑又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多谢娘娘美意,只不过臣还有军务在身,不便留在长秋宫。”
“也是,军务要紧,那,姌姌,你晚上可要回你府上。”宣皇后垂了垂眸,又转问宣宁莼。姌姌是宣宁莼的小名。
“啊?哦呵呵呵阿兄许久未归,我当时要去给府上收拾一下。”宣宁莼摸了摸鼻子,心虚又尴尬,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也好。”宣皇后有点挂不住笑了,眸底尽是落寞。
宣宁莼忙握住皇后的手,小小声的说:“母后,母后别伤心,我明日一早便过来长秋宫,保证您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好不好?”她向来言行谨慎,虽说自己是皇帝皇后的养女,皇后又是自己的亲姨母,但毕竟宫中水深,她自是不敢以帝后之养女自居的,免得落人口舌,只有在私底下偶尔才会戏皇后如此称呼。
皇后摸了摸她的头,浅浅的笑了一下,言语中尽是宠溺:“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