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色挺好的，应该恢复的不错........要不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啊不，我的意思是你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伤，肯定是有人铁了心要你性命，在这待着终归是不安全........”
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消失。
陈萧然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自己在这里待久了不仅自己不安全，恐怕还会牵连其他人。
但是，季淑山必定会有一场惨不忍睹的厮杀。也注定会有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
更何况，他现在隐藏的很好，不会带来危险.......
他不想走。
或者说他不想离开她。
自私的事情他做多了，这件事情又算得了什么？他是神帝，没人敢嚼舌根。
他低头，思考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会走 但不是现在。”
是，他会离开，但前提是带着她走。
乔露不希望再有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只要陈萧然一天在这里，她就会想到更多。
哪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她都愿意。
乔露始终相信，一切都会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既然她忘了，那就是该忘记。
应该忘记的又何必想起来？
随时间走吧。
“嗯........”
乔露低下了头，看来他还要赖上几天才肯走。
“你是叫乔露对吧。”
“是.......怎么了吗？”
“这个名字真好，和我一位故人的名字很像。
她的母亲姓乔，父亲姓鹿。乔就是你的那个乔，鹿是鹿族皇室的姓氏。你的名字会有一种熟悉感。”
故人？开始乔露还以为陈萧然要编什么故事。但是听了后面.......
原来如此，自己的名字和“鹿微”两个字放一起可能开始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仔细去钻研，不难发现。
“那后来呢？”
乔露又开始对未来，对那段故事有了好奇。
陈萧然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他是当今唯一一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人。
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问号。
既然他有意拿自己去说事，那他肯定有目的。
她听说鹿族一向隐居避世，很少有人见过他们，且陈萧然和鹿微关系不浅。他们见过，可能还有什么私情，不然不会在当年的战乱中把她一个人放走。
这些都是她在说书先生那里知道的，她不管什么真实性，只要有用那就不会放过。
“后来我们之间有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利用了她，让她身处险境，甚至家破人亡。
她身份高贵，但是我却让她从云巅跌入万丈深渊。
我最后只把她放走了，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坐着和我一起赏月。
乔露把头埋的很深，陈萧然看她的时候看不清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说这些，是为了试探乔露到底是忘了，还是.......
他不了解现在的乔露，不知道她的脾气如何，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
从前他对这些问题了如指掌。
他深知他对鹿微的情义。
可是鹿微最后是在他手中被毁掉的。
养虎为患。
鹿族又怎会知道，曾经捧在手心关爱有加的陈萧然有朝一日会带领大军，利用在鹿族生活多年记住的地形，机关来攻入鹿宫，把鹿宫上上下下千万条生命踩踏揉拧？
“听起来你像一个坏人。但是却长着一张好人的脸。
你该不会是用这张脸骗过所有人，最后赶尽杀绝的吧？”
对。就是，她猜的一点没错。
只不过他是用心，用时间来换取信任的。
“是啊，我就是个坏人，我的错。时至今日，我还活在回忆里，曾无数次想要走出来，却越陷越深，被牢牢困在里面。”
乔露心里一笑。
他想忘掉，可自己又在挣扎后想要和记起来。
那是缺失了十几年的记忆。
陈萧然，你是坏人吗？
那日，鹿宫起了大火，刺眼的火光在黑暗中不断蔓延，足足烧了两日，鹿族上空也是灰蒙蒙的。
鹿族百姓最后被赶出去，颠沛流离一年后，也就是陈萧然成功登上皇位之后，鹿族封地被他整顿，地下的尸骨被清理了几个月，最后一起焚烧。
那时他才知道，他干的都是些什么畜生事。
百姓有的选择重建家园回来，有的因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继续在偌大的世界上卖力讨生活。
陈萧然弥补的，远远不够。
一辈子都不够，就算他做了千万件好事，他也不会被原谅。
乔露有些乏了，陈萧然说他是坏人。
如果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哪里会有身不由己？
乔露这个身份用久了倒还真的感受不到身为权贵得不到的自由。
“我困了，你随意吧。”
乔露的态度有点冷漠，她知道不能和他接近太多，了解一点皮毛就够了，多了脑子会乱想。
任凭自己再怎么努力去恢复记忆，也没有用。
还不如躺平了等着哪一天记忆自己找她。她自己费什么劲儿？到头来都是白忙活。
陈萧然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默默叹气。
再也没有鹿微的温暖了 。
他突然就想起那些和鹿微打闹的画面，那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反观现在，人是同一个，但可惜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回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到亲情的温暖。
想来还真的是可笑，鹿后鹿帝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诸皇子也对他不错，经常带着他去玩，他犯了什么错都会帮他求情说话。
可是最后他们死在自己刀下。
是他不好，躲不过亲哥哥的掌控。
地牢里面还关着陈烨天，他的好哥哥。
当初是陈烨天使用傀儡术控制他的意念，他卑鄙龌龊，利用陈萧然对鹿族的了解去为所欲为。
不管你是乔露还是鹿微，你们都是一个人，是你就够了，你在身边就够了。
再过十来天，我又会让你失望了，我承认我自私，我无耻，但是我会护好你的，我们一起走。
我的愿望是只要她回来，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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