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秋风不解意,随心相到无尽期。
最后四人还是没去成药园,只是简单的绕着村子走了走,看看风景,看看人。因着列承麟父母不经常回村的缘故,四人在路上转悠的时候,还引来了一些人站在远处观望,小声叨咕。
“轻家大妹和那个柳老孙子旁边那对夫妻以前没见过啊?谁亲戚?”
“不认识,没见过。看着挺有钱的!”
“那男的对他老婆真好,给她打伞,帮她拿包,擦汗,哪像我家的,伺候他就跟伺候大爷似的,不满意就当着孩子的面发脾气……”妇人忍痛叹气的摇摇头,视线继续看列开骋夫妇,满含的羡慕。
旁边走来一个知底的大妈,五六十岁的样子,听着她们盯着一个地方谈论,她也望了过去,定睛看了看,小步又往石头边上挪了挪,伸手扫了扫石头上的尘,粗粝的两手放在大腿上,长“嘿”一声,弯腰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头上,伴着欲扬先抑的话锋,说:“你说的他们是柳中医的女儿女婿,那女婿啊有钱的很,对他老婆也好,只是啊……”
八卦的妇人家还为不了解详情而郁郁寡欢,这会儿突然来了个知情的,那不得追问追问。
这大妈平日也是无聊的,走街串巷打发闲暇日子,现在有人需要她,面上虽装的处变不惊,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当即啊,就和她们几个围坐一团,压低着声音就开始了说长道短,至于里面有没有掺杂了水分,也只有说的人知道了。
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从旁人嘴里知悉一个人的品性,并对旁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深信不疑,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又或者是好坏参半的,他们都认为是对的,是正确的,并对此植根心底,而后慢慢的去疏远他们想要认识或了解的那一个人。可也正是如此,出现了一个弊端。他们往往忽略了主体本身——要了解的那一个人。
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了解一个人,最好不要盲目听从别人口中的他(她),而要创造机会和他(她)相处交流并从中认识和了解他(她)的为人处世与行事作风,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
好比之前的列承麟,好比以前的闲话大妈,好比现在的疯谈列承麟父母的这一帮“无情”妇人们,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时间总跑的那么快,好似一眨眼的功夫,时针和分针就以迈着它们的大长腿跑了几个来回,但是当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天已经大暗了。外出工作的人也纷纷骑着车往家赶,消静了一整天的大马路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马达声和不绝于缕的轰鸣声,爱四处游荡闲不住的孩子们也早早的和朋友们告别回到家洗手吃饭,其中个别孩子或许还会亲切的收到来自母亲格外热情的“关心”和“问候”,少数户人家还喜欢边吃边溜着大狗,人端着碗走在前,狗小碎步跟在后,人舔舐完了骨头,就随手丢在地上,等着那双满眼写满了渴望的大傻狗,垂着那条引人犯罪的大尾巴,还有那两只惹人垂涎的软乎乎的大耳朵的大狗在后面摇着一摆一摆的小身板乐呵呵的走到骨头面前,小心谨慎的用两只前爪捂住丢落在地上的骨头,然后低下毛茸茸的大脑袋一把叼起骨头,用舌头包住,肉乎乎的大舌头卷着小不拉几的骨头啃咬着,吸吮着,又惬意的回味着。吃完了,就又小步悠哉的跟在主人的身后,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次投食。
暮下黄昏下的扑风村,静谧又美好,恬淡又无白日的喧嚣和杂闹。有时站在高高的山顶上迎头看向散落在天边的云火纱幔,轻双依都总会有种岁月静好,往事无忧的错想。
今夜,则不然。
应岳知行所邀,轻双依吃完了饭就不管不顾的往这里赶。大榕树下,确切地说,是忘情山山顶下的大榕树,只是经年已久,村民们早已忘记了这座山的名字与由来。
即使有人记得的,也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谁又会想到此时望情山山上会有一对情侣在这相会呢?
“你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岳知行拿着一瓶水递给轻双依,轻双依弯了弯唇沿,笑眯起了眼,蹬着小腿哒啦哒啦的小跑到岳知行的眼前,娇软的撒着娇,“知行~你帮我扭开啦~”
岳知行不说话,眼珠上瞟,轻轻扫了眼轻双依,复而低下头,细长的刘海掩蔽了深眸下的晦暗与阴藏。收回递出矿泉水的手,岳知行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扭动矿泉水的瓶盖,瓶盖松了,掩映在灰暗角落下的人勾起了似有似无的弧度,身与心发出了凉薄的幽暗,“喝吧,喝完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