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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

葱兰未已

发生了如此羞辱的事,在场的人心情一落千丈。

树欲静而风不止,鸟欲鸣而山更幽。

六巡坡下,三人呆坐着各在一方,紧挨着,又背对着。叹惘与迷茫,哀伤又怒其不争。

魏烬先几人一步站起来,转身时不慎牵扯到膝盖弯的伤口,疼痛令他下意识的用手去触碰,手刚放上面,一声低忍难耐的抽嘶声从浸了血的唇齿间溢了出来。

魏烬忍着痛扶起瘫坐在地上云泪斑驳“弱不禁风”的左尧,用他稚嫩的胸膛怀拥着引泪自流的左尧,自责地连连说“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换做以往,左尧兴许会回应,说句“没关系。”。左尧长得女气,是从小被人嘲笑的开始。他为此而自卑,为此想不过而自杀未遂。

扭曲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让他心底充满了仇恨与报复。他想让别人尝到他的滋味,被人霸凌、嘲笑,孤立无援的立在巍山之巅摇摇欲坠,绝望求助无门地地界。

而魏烬,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一丝伤害。自己一直信任他,依赖他,用尽心思把他占为仅有,让自己成为他的唯一,听命于自己。

今天他食言了,他身上的光也随之破灭了。

左尧任由魏烬扶着自己上了车,列承麟受伤较轻,魏烬回头,诚恳的商量,“列承麟,你身上的伤看着轻,车你开,我们在后面。你会开吗?”

列承麟从神想的世界里收心,“嗯,我开。”

水愈清,山愈静。一声轰鸣巨响扰得花鸟相聆。

一路驰骋回去,风声沙沙作响,车行驶在路上,人时不时能听到山林间传来一两声清丽的鸟啼,那鸟的声音又尖又细,嘁嘁呖呖的,好似哀伤又似忿恨不平的心绪就这样环绕在三人的心里。

“给我外面站着,不说个所以然,谁都别想进门。早上走的还好好的,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就给我弄得伤痕累累回来。站着,小魏你别扶着他,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站一下就给我装晕,一点苦都吃不了,丢不丢人。”

“还有你,小魏,平日里你们胡闹我和你妈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就过去了,今天你们给我们弄一身伤回来,你让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心里多难受,你老实,跟我和你妈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把事情说清楚,我不去找他们家长扒层皮下来,老娘就不姓孙,欺负我孩子,等着遭报应了。”

魏烬的母亲人嘴笨,心又软,想训儿子又不忍,平时好说话,买菜没少搁人讹,久了,家里都是魏烬的父亲掌家。

今天看到魏烬脸上手上脚上都是青紫的血印子,差点没背过气去,把左尧的妈妈吓个半死。索性左尧的妈妈懂一些急救的皮毛,堪堪把人唤醒好言好语宽慰一番才出门教训两个不称心的孩子。

左尧的妈妈于妞,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碎嘴子,说话话赶话得来,谁家跟她吵,有理也能变没理,特别不吃亏,谁要是得罪了她,她能骂你一天脏话都不带重复的,故而大家给她起一个别号叫“名嘴。”

左尧心思活泛大抵是耳濡目染于妞学的。

家庭教育是孩子的第一任教育,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家庭教育分为环境,行为,习惯,品格,命运主要5个方面,而其中孩子的处事行为大多取决于父母日常的行为习惯。

一个习惯的好坏对青少年的未来之路影响巨大,所以家长极有必要在子女面前克制自己的不良习惯,营造一个良好的和谐家庭。

就好比左尧,他爸妈嫌弃他男生女相,有空就歹着时间挖苦他,明明一个长子偏偏最不受待见,弟弟妹妹都可以睬他一头。

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左尧是极特殊地,他选择沉默中隐忍暗自积蓄能力,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但再有心智和手段,在面对压倒性的实力和势力面前,所有的投机取巧都是蝼蚁,不堪一击。

于妞不会对魏烬罚的太重,毕竟不是自己儿子。

于妞走到左尧面前,嫌弃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眼中蕴含的风暴和偏激如同风起浪涌的滔天骇浪席卷着左尧身形消瘦的身体。

魏烬实诚心又向着担心着左尧,他打心眼里知道于妞对左尧的厌恶和不喜。每次体罚,左尧不是挨饿受冻就是身子脱一层皮。每每都得将养好几个月才恢复些人样。

如若这一次再罚,魏烬不敢想,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的动作在这一刻大脑风暴中突然爆发了出来。

只见魏烬一把扑过去,身体护住左尧,背对着于妞,愣生生的吼“要打打我,别打尧尧。”

话一出,于妞和魏烬的妈妈都被魏烬这举动唬住了,回神过来,于妞细辩着“尧尧”二字,不禁怒火中烧,声色俱厉道:“尧尧,好一个尧尧,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称呼的,两个男的也不嫌恶心。”

说罢,便要一鞭子抽过去。这时一边理过头绪的魏烬妈妈小声抽噎的握住于妞的手,阻止道:“算了吧,嫂子,孩子还小不懂事,再打就真的打坏了。左尧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跟烬儿这孩子玩得好走得近,一个叫法罢了,就不用去较真了。你也气头上,左尧今晚就在我家住,两人一身伤到现在也没有处理,作为娘的我也是不忍心,嫂子,就这样吧,算妹子求您了。”

不说两家是邻居,就单说魏烬的妈妈周慕性子软,好欺负,刚刚还晕了过去,受不得打击,往日里也没开口求过人的,这第一次求人就给了自己,于妞就不可能拂了脸去。

再说,左尧是自己儿子,想惩罚他何怕找不到借口。

当下于妞变了一副嘴脸,笑呵呵的牵起周慕的手,款款温情的说:“妹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可能让你伤心不是,我也是痛心疾首,你说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回来就一身伤,哪个当妈的不心疼,不说别人,刚妹子你不是……”

周慕弱弱腼了腼笑意,“是啊,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家孩子,打在孩身痛在娘心。”

“是……是呵呵呵……”于妞笑容一僵,勉强维持了面上的得体,和周慕相互走回家里。

“你怎么样?起得来吗?我背你回去。”

以为要挨一顿打的魏烬解除了危机后,第一反应搂着左尧的腰单手托举起来,放到旁边的大石块上,检查左尧的伤势。

“不必得,何必呢?你的举动只会让我妈讨厌你,以后不会对你留情面。”

左尧神情淡淡的低下头,嘴角恹恹欲睡,提不起神采。右手捂着抽痛的肚子,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石块。垂下的碎发遮掩着阴深深如同被蛇信子淬了毒的眸海,狠厉地盯着家的方向。

“你是我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答应过保护你,就一定要做到。”

“嗯,回去吧!我累了。”左尧耷拉着眼皮,撑着石块往上借力,跳到地面。“啊……嘶……”

“都伤成啥了还逞英雄,你把我当摆设搁这看哪,来,我扶你回去。”

“谢谢。”

“谢啥,几步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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