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日的“治疗时间”从两个人各玩各的,变成一起窝在咨询室的沙发上摆烂。
到底年纪不同,冲的不是一片浪。都说三岁一代沟,陈淡月觉得她和秋栀之间的不是三个沟,而是一条鸿沟。
她不太爱上网,面对更新速度胜火箭的网络热梗,总有种茫然的蠢萌。秋栀总是得住机会就嬉笑她,顺带充当人形词典。
一如往常,略显拥挤的沙发上两人欢笑着追剧。
日日相处,秋栀觉得和陈淡月在一起很舒服,决定勉为其难让陈淡月做她的朋友。
嗯……第一个朋友。
秋栀看着眼前的校园剧甚觉心满意足。想之前两人追剧,陈淡月竟然要看新闻联播,秋栀觉得无趣,和她争辩。
最终,秋栀以一句“我是病人,是你的客户,是上帝,听我的”击败陈淡月。
秋栀手探进薯片袋子,空空如也。她满头黑线,看向陈淡月,陈淡月嘴巴咀嚼着最后的香芋味薯片,唇角残余些薯片的碎屑。
秋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抹掉碎屑,想起偶像剧情节,将手指上的碎屑吃了。
陈淡月被她突兀的动作弄地懵了,双眼微微睁大盯着秋栀的动作。
“抽屉里还有薯片,没必要吃我嘴上的碎渣吧?!”
陈淡月惊着了,身体微微后仰,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嘴。小孩子都这么爱惜粮食吗?我嘴边的也不放过!
秋栀也有些懵,她只是觉得她嘴边的可能更好吃,身体小大脑一步行动了。
刚想反驳陈淡月,陈淡月的手机响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看着来电人,陈淡月脸耷拉下来,来电铃响了好一会儿才接。
秋栀开始好奇起来,陈淡月平时对谁可都是很和善的,她也会对一个人露出类似厌恶、烦躁的表情?
“喂,姐,吃饭没?”少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秋栀不说话,那头没听到回答,吞吞吐吐的又喊了声姐。
“打架了?”
“没,真的没!”
“要多少?”
“2000吧,可以吗……要不1500?算了,1000也行!”
陈淡月不愿多理他,挂了电话,把钱转过去。
秋栀凑到她身边,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喜欢你弟啊?是亲生的?”
寂静了好一会儿,秋栀以为陈淡月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她淡淡的声音。
“亲的,不喜欢”,甚至厌恶,后半句话陈淡月没说出口。
思绪飘渺,像是回到幼时。陈淡月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陈父陈母在临省务工,只带了弟弟陈承。
从五岁到11岁,她只会见过一次爸爸妈妈。那天,是爷爷的葬礼。
11岁,她被接到爸妈身边,是自己的父母没错,可惜不熟。她也记恨,记恨爸妈多年的缺席。
她和陈承的第一次吵架。面对那句“你滚啊,滚回川市,这不是你的家,爸妈根本不想要你”,陈淡月无声的沉默。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淡月把陈承当成了陌生人。
每一次莫名其妙帮他背锅,每一次帮他收拾烂摊子,成年后他每一次的要钱。陈淡月渐渐无感,她看着他堕落,考不上普高,职校也不上,成为陈父唾弃的小混混。
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每次爸爸都用一句“他还小,你让着他能怎么样?”搪塞她。
她有在“让”着他,看着他因为溺爱变成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