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黯的屋子里,火烛在风中摇曳。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四周。
“怎么还没醒?不会有什么毛病吧?”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裤腿卷得高高的,臃肿的身形搭上脖子上带着的金属链条,完全就是个流里流气的恶棍模样。
“有什么病?还不是你敲狠了。”这年轻人的衣着相对朴素些,白衬衫、黑长裤,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在烛光的照耀下,倒是读出了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男人尴尬地挠挠头,语气刻意的放缓,阿谀逢迎道,“沈哥,你好端端跑这儿来就为了抓这两人?”
这年轻人原来叫沈明清,只见他走近了一人,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显得病态又疯狂,“谁说我为了两个人,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他。”
沈明清斜视身后的胖子——赵财,用压迫的语气说道,“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么?”
“懂懂懂!”赵财连忙恭维,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 他们双双离去,只留下了至今昏迷不醒的何予季二人。
破晓前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何予季身上,光线晃眼,何予季睁开双眸聚焦视线,眼前的一幕是那么陌生,他慌张地想要拍了拍身旁的人,却发觉自己的手此刻被麻绳绑着。“陈景庭?陈景庭!”
身旁的人终于被唤醒,“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何予季刚想再说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耳边响起了粗犷的嗓音,“呦!醒了?”
陈景庭警惕的审视着门前站着的人,“你什么目的?”一旁何予季的情绪就没那么平静了。大半夜去村里已经是他的极限,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你他妈谁?赶紧把老子放开!”
赵财明显感觉受到了挑衅,抡起拳头就准备上前。“你在干什么?”刚进门的沈明清看到这一幕,刀眼看向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赵财。
“没有没有!沈哥的人我哪敢动啊。”不过是恃势凌人,只会阿谀恭维的狗。各得其所后又可以相忘于江湖。
“谁他妈是他的人?话给老子说清楚。”何予季剧烈挣扎,想挣脱束缚。
沈明清来到他身旁蹲下,戏谑地看着他,“不是吗?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斜眼看向了一脸陪笑的赵财,示意让他把何予季带走。
何予季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带走,尽管手是被束缚着的,可近了他身的每一个是不受伤的。僵持到最后,赵财有些为难地看向沈明清。
“看我干什么?活着就行。”沈明清几乎没有犹豫,果断扔出这句话。
他们原认为这人是沈明清极为重要的人,手脚多少都顾及着些,如今上头都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因着人多,何予季难免力不从心,一个不留神双手就被人反剪在背后。他刚觉察出那人身上有些特殊的香气,同时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
陈景庭终于按耐不住,凌厉的眼神瞟向沈明清,背后绑着的拳头蓄势待发,可惜还未走前,又被几个壮汉出手按住。
沈明清目光扫过陈景庭,对上了他的目光。想是对他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头扭动的同时眼镜链也随着动作而摇晃。
俩人相视许久,双方的眼神中都带着些探究,似是想从眼里看出什么。相持最后,沈明清几乎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他揶揄道,“你莫不是喜欢他?”
没等陈景庭回答,沈明清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自顾自地仰头大笑,眼底却是寒意凌然。
笑罢,抬脚出了这扇门,几个人押着陈景庭,跟随着沈明清的脚步。
何予季被拽进了个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墙壁潮湿,细嗅还有点霉味儿,不难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被人打理过了。
沈明清盯着被带过来的陈景庭,冲他一笑。陈景庭没空注意他的笑容有多么的扭曲,只看到眼前被胡乱丢在地上的何予季,已然是血迹斑斑。心口骤然收缩,下意识就像冲上去将人抱离这冰冷的地面。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身后两个押着他的人力量不容小觑,“放手!”他徒劳地怒吼宣泄着内心的愤然。他极少在人前这般,而此时眼前何予季的遭遇,显然是触到了他的逆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内心倏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杀了这些人…
“你嗷什么嗷?”赵财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手指向自己身后狼狈的几人。严重的半边脸肿得无法直视,轻度的也就脱了点臼…“看看!看看你对象干的!”
“咳咳。”沈明清听到这称呼,八成已经打算把赵财送去非洲挖矿了
陈景庭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边赵财想是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唯唯诺诺的没有再说话。他心想着:沈总不是对人家没意思吗?嘶…男人心海底针。
陈景庭朝着几个人问话,语气依旧没好到哪去,“他身上的伤你们打的?”
那几人听到这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景庭,本想出言讽刺他,又看了看他们的老大赵财,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其一人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憋屈,冲出来应了声: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受伤了?他身上的血他妈全老子一伙的。”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语气全然像个受害者。
“……”陈景庭立时噤了声,想了想还是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嘿!我还…”想说的话还未完,就见赵财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不再张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