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讶然地回头,却发现蜡烛还好好地烧着。原来刚才黑了一黑的,是他自己的视线。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下一秒,便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进入另一空间的林栖一脸懵逼:
林栖怎么回事?
系统54088没电了,洗洗睡吧。
若是主人灵力不足,或是困乏受伤,器灵也会体力不支回到灵器。
所以,永远都不必担心它们会背叛自己。
凌晨,东窗未白。
巡仙府上空,钟声徜徉,震荡林木。
昨日似是下了一夜的雨,雨是停了,可空气却仍带有一阵湿漉漉的水汽。
阴郁的乌云罩顶,若隐若现地于边缘处透出几缕瑰艳如血的红霞。
林栖不知何时从琴里出来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腰酸背痛地苏醒时,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珠。
宋星眠正站在他身边,背着手,眉头微蹙,低头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一种不知来处的棘手生物。
器灵林栖……
猝不及防之下,彼此四目相对。
宋星眠的手指蜷了蜷,脸上困惑的神情还来不及收起来。
反应过来以后,他立刻扭过了头,板起了脸,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床。
林栖也咕噜一下站了起来。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那套,趴了一晚上,衣服都变得皱巴巴的了。
宋星眠已经径自走向了床边,坐下,套上了白靴,还一丝不苟地把裤脚扎进了靴子中,苍白的手背浮现出细细的苍蓝血络。
他比林栖早起很多,早就换上了一袭巡仙府家袍。
他内着的是一身简单的白衣,外穿的是巡仙府绣着仙鹤的蓝色家袍,正是巡仙府一脉的标配服装,不过即便是简单不过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到是衬得他更风度翩翩了。
林栖抚额。
在他印象中,宋星眠这位大爷在摘下了这身衣袍后,就尤其喜欢以黑衣示人。
一年四季,换样不换色。
林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这类的衣裳,不由眼前一亮,心道:
林栖这不比那身黑不溜秋的黑衣好看多了么?
一边想,他一边厚着脸皮凑到了宋星眠的身旁,蹲下来,套近乎道:“
器灵林栖主人,早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宋星眠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答道:
宋星眠半个时辰前。
器灵林栖这么早?
林栖讶然,四下环顾,才瞧见昨日被他摔烂的杯子和宋星眠滴落的血迹,早已全被扫清扫干净了
器灵林栖你自己打扫过屋子么?
宋星眠……
宋星眠点点头。
林栖余光往下一瞄,顿时头大道:
器灵林栖你怎么把纱布和药也拆了?
宋星眠摊开自己的手,隔了一会儿,才道
宋星眠已经止血了。
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人——姑且称作是人吧,到底是什么东西?
魍魉?游魂?精怪?
为什么会附身到她的琴上?
器灵是会听从主人的指令,甚至能意会主人的意思——这点不假。
但它们刚开始的时候,也只能明白直白的命令,是无法身同感受主人的滋味。
如若她真的是器灵,那么,昨天晚上,她应该只知道要“包扎”,绝无可能说出“你很痛”这三个字——即便灵智再怎么齐全也不可能会说。
因为它们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痛”。
这样一来,她的一些出格的举动,也有了解释了。
要让她消失么?
宋星眠思索片刻,下了决定——罢了,暂且再观察一段时日,再决定要不要让她消失吧。
林栖还不知道他随口而出的三个字,已经让他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
器灵林栖手弄伤了多不方便。打扫这种小事,你就使唤我做嘛,把我叫醒就可以了,不用客气的。
宋星眠回过神来,抬头道
宋星眠你?
器灵林栖对,我。
林栖大言不惭道
器灵林栖扫地洗碗,洗衣做饭,铺床暖床,样样在行……咳,对不起,最后的两个是我胡说的。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的钟声,忽然又再度奏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这是巡仙府子弟上早课集训的钟声。
宋星眠站了起来,板着脸辨听了片刻,才道
宋星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