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秋·清晨·长沙站——
齐铁嘴“那，佛爷，我们为什么不开棺呢？”
076军列内，齐铁嘴和张日山一左一右得立在张启山身侧，齐铁嘴更是对着面前数口怪异的小棺材和藏在最后一节车厢里的那口最大的棺材向张启山发出了疑问。
张启山“那是哨子棺。”
张启山“不是寻常人可以动的。”
张启山的目光瞥向齐铁嘴，但又很快转向了那口最大的棺材本身。
张启山“铁水封棺，只有一个洞孔。”
张启山“如果硬把它撬开的话，就会有机关毒气触发。”
张启山“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把手伸进去，探棺取宝。”
齐铁嘴听得认真，甚至还点了点头。
齐铁嘴“原来是这样。”
齐铁嘴“那佛爷，咱们还等什么，探棺吧？”
闻声，张启山的眸光微动，但最后却还是轻叹了口气，出声道:
张启山“普通人探不了这个棺。”
齐铁嘴“啊？佛爷，这怎么说？”
齐铁嘴面露好奇之色。
张启山“副官。”
张启山并未先回应齐铁嘴的疑惑，而是出声唤了一侧的张日山。
张日山“佛爷。”
张日山应声，上前一步待命。
张启山“去联系他。”
张日山“是！”
张日山自然知晓张启山这是要找谁，所以立即应下。
张启山“接着再差人把列车里的这些东西，都搬去站内宽敞的地方。”
张日山“是。”
张日山领命出了车厢，一边安排亲兵前去搬运棺材，一边趁着周遭无人便朝有树木的方位打了声呼哨。
一只通体玄色，毛色光亮顺滑的渡鸦便从树木中窜了出来，稳稳停落在了张日山伸出的小臂之上。
张日山“长沙站，哨子棺现，速归。”
待说完这么一句话，张日山手一扬，便又将这鸟放飞了出去，转身再次回到了车厢内复命。
而车厢内，齐铁嘴这才像是回过味一般，想起了张启山口中的他是谁了。
齐铁嘴“哦——佛爷，原来你的意思是，目前只有咱们乾副官探得了这棺？”
齐铁嘴“感情，你这是让张副官去联系乾副官了呀！！”
齐铁嘴一碎碎念起来就特嘴碎，一个人就能顶上好几个嘴碎的婆娘，叽叽喳喳的，可烦人。
齐铁嘴“哎，对啊，说起来我也已经好久没见着乾副官了呀！”
……
是夜。
长沙站大厅内。
所有陪葬棺和那尊主棺都被摆放在其间。
张启山点着灯正在再次翻看着那份列车中获得的报告，而周遭的气氛则是凝重异常。
齐铁嘴“嘶…都那么晚了，张副官，你说咱这乾副官今儿真能赶过来吗？”
齐铁嘴“要不…这棺咱明儿再探也行？反正没长腿也跑不了。”
本就有些活泼且嘴碎的齐铁嘴有些顶不住这种冷硬的气氛了，打了个哈欠吐槽道。
张日山“八爷这是乏了？”
张日山瞅见在不住打着哈欠的齐铁嘴，看似是顺嘴问了一句，但却也是在适时提醒着张启山今日这天色确实晚了，不如先休息会再继续等那个人。
齐铁嘴“这不废话嘛，你也不瞧瞧这都多晚了！”
齐铁嘴只觉得在张日山询问过后，自己的困意更盛，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得，都快站不住脚了。
86号“久等了。”
一道忽如其来的清冷声音在空旷的厅中显得格外空灵悠远。
齐铁嘴“！！！”
齐铁嘴闻声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厅内多数人也都是这个反应，唯有张启山和张日山淡定异常。
张启山“不晚，正好。”
张启山放下手中的报告，起身，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眸中带着微不可察得笑意，但很快又小心敛了起来。
张启山“主棺和陪葬棺，我都让人清挪出来了。”
他带着来人查看了一圈陪葬棺后又返回到了主棺面前，神色很是凝重得递出手中的纸张。
张启山“虽没有起尸迹象，但…其他迹象却是都很可疑。”
张启山“而且，看样子，还事关倭国人在咱们自己地盘上做秘密实验…”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纸张报告，开始快速翻阅起来。
86号“嗯。”
看罢，将纸张递回后，张乾一熟稔得从张启山身侧摸出了柄匕首，旋即朝自己手心一划，随后以那只还淌着血的手伸进了洞孔内开始探棺。
齐铁嘴“嘶！”
齐铁嘴见着血，只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开始滋儿哇啦起来。
当初就知道这俩人不要命莽得很，但这么着的不要命还真的是亲眼见着了才更觉得震撼。
齐铁嘴“佛爷，佛爷！乾副官这是在做什么呀！！？划破手，染了血气再去开棺，这这这真不会直接起尸吗？？”
更何况这位的血里头还带着异香，这不得更招粽子怪物的喜欢？
只是还没等齐铁嘴滋儿哇啦叫唤完，那方哨子棺里的一些东西就已然被摸索了出来，放置到了棺身之上。
待最后一批物件被摸出后，这唯一的哨口更是直接被张启山下令用同样的手法封存了起来。
齐铁嘴“！！”
见此情形，齐铁嘴心中逐渐有个不成型的想法成了形，旋即趁着无人注意到他的间隙飞速掐算了一番，随后又小心翼翼得抬眸看了看正在查看那些物件的张启山的脸色。
齐铁嘴“佛爷，怎，怎么样啊？乾副官弄出来的这些东西里有什么收获吗？”
闻声，张启山抬眸看了眼声音来源，随后将擦拭过的一枚制式怪异的古戒精准得抛进了齐铁嘴怀中道。
张启山“替我掌掌眼。”
齐铁嘴“好嘞佛爷！”
闻言，齐铁嘴满口应承得兜过古戒开始查看。
齐铁嘴“嘶哎，这…好像是南北朝的物件儿吧。”
齐铁嘴“哎佛爷，咱们可以去找二爷问问啊！他家先祖对南北朝物件可有研究了呢！”
张启山“好。明儿我会去寻他。”
张启山接过古戒，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张启山“副官，送老八先回。”
张日山“是，佛爷！”
打发走了张日山，又打发了厅内的亲兵们后，张启山终是疲惫得开口，轻唤了一声眼前人。
张启山“兄长。”
张启山“父亲亡故前让我来长沙时曾与我提过，铁水封棺唯留一探孔，是本家惯用的一种手法。”
张启山“若遇它现世，那后人不管是因何缘由，必定得前往此棺出处探查。”
但，自己父亲也曾说过。
若真在有生之年遇此情况，去了，便是和前人一般的九死一生，需得做好一切后事的打算。
张启山“若…这次，小山回不来。”
张启山摸出怀中一直珍藏着的那方发丘印，后又解开身上披着的军绿色斗篷，虔诚得跪地，双手将两物奉至眼前人面前。
张启山“还烦请兄长与副官能炸了那处，封锁消息后再离去。”
86号“……”
眼前人没有伸手去接那两物，也没有作答，只是默默背过了身，目光投向了厅外的星空。
张启山“兄长伴我一十二载，情意深重。我也自知此番一意孤行，必定是会寒了兄长的心。”
张启山“可…家难国仇当前，兄长也应知小山既登了高位，便早已无独善其身的可能…”
张启山自然知晓这些话于张乾一而言一定是等同诛心。
可若非没有选择了，谁又会对自己敬爱了大半辈子的人说出这么些混账但又无奈的话。
本以为的登高便可以护住身边在意的人，原来竟真的只是天真的以为，好多事会因此变故变得更加困难重重起来，当真也是令人疲累至极。
86号“今晚星空，甚美，不是吗？”
明明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但张启山却偏偏为之一振，似是被点醒祛了彷徨，旋即收了东西，起身拱手，目光炯炯。
张启山“不错！那小山便在今日应兄长，此生定然会寻一片不消逝的星海，赠予兄长。”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再不轻言死亡。
带去的人要能悉数归来，自己，也必须得安然归来。
张启山“决不食言。”
这，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眼前人曾为自己做过的一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