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养

杨澄听了阮志潜的诉说后，久久沉默。

“杨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害了梅娘一生。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把我和梅娘的女儿好好抚养长大，我也绝不会再跟其他女子生育第二个孩子。”

“你若真的有这份心，梅娘才不算看错了人。”杨澄淡淡道。

“我这就去养生堂把我们的女儿领回去。”阮志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瘫倒在地上太久，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差点又栽了下去。

“你的脚怎么了？”杨澄看着阮志潜一瘸一拐的模样，心存疑虑地问道。

阮志潜凄然一笑：“我自己用艾草烧的。”

“自己烧的？”杨澄诧异道。

“对。当年我不想接受皇上的指婚，所以把自己弄残了。”阮志潜长叹一声：“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杨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在听一件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残了一只脚，梅娘整个人都葬身火海了……”阮志潜哽住了，半晌方向杨澄深深一揖：“杨大人，多谢你告诉了我关于梅娘的那些事，我会用自己的余生向梅娘的在天之灵赎罪。”

杨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原来阮志潜对柳梅娘从来没有变过心。

原来拆散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是天意不是人心。

杨澄还在怔怔地想着，猛然抬头一瞧，发现阮志潜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房门。

“志潜。”

阮志潜回过身来：“杨大人。”

“你没有辜负梅娘。”杨澄一字一顿道：“我想梅娘的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

阮志潜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转身离开了。

离开杨府后，阮志潜径直去了养生堂，点名领养那个戴着同心锁，长着水杏眼的小女孩。

养生堂嬷嬷把那个小女孩领到阮志潜面前，俯下身来轻声对她说道：“乖，以后他就是你爹了。”

阮志潜再也抑制不住，伸出手来做出要抱小女孩的姿势：“闺女，让爹抱抱。”

小女孩看着阮志潜脸生，吓得往嬷嬷身后躲了又躲。

“您呐，别介意。孩子都怕生人，把她带回去养一阵子就跟您熟络了。”嬷嬷笑道。

阮志潜心里一阵发酸。这世上除了他和杨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带着小女孩回到了公主府，公主府顿时热闹了起来，永安公主也十分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志潜，你怎么只抱养了一个女孩？干嘛不抱养一男一女？”

“我……”阮志潜顿了顿，道：“我喜欢女孩，养好这一个女孩即可，不需要再抱养男孩了。”

永安公主没有听出他话里透出的淡淡的忧愁，只顾着逗小女孩玩，又拿了好些水果点心给她吃。

小女孩渐渐和永安公主熟络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娘”。永安公主更加高兴，抱着她又亲了亲。

阮志潜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抿，却笑不出来。

要是他和柳梅娘正大光明地成婚生女，那该有多好。

“对了，你给她起名字了吗？”

“起了。”阮志潜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异样：“就叫她念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