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

阮念萱自以为遇到杨之航后，已经见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场面，比如一起抓盗贼，一起去乱葬岗蹲点，一起撞见悬梁的红衣女子。

然而眼前的场面又刷新了她的认知——观看仵作开棺验尸。

她想起昨天分别前杨之航对她说的话。

“萱儿，小琢之死有疑点，我已经叫仵作明天去开棺验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阮念萱大惊失色，喉咙里如衔了一颗橄榄一样，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唔……呃……”

“验尸的地方污秽，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杨之航柔声安慰道。

“我……我……”阮念萱想说不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不去”二字。

杨之航看出了她的犹豫，笑道：“你且回府吧，一旦有了结果，我会派人告知你。”

阮念萱沉默不答。虽然她怕看到开棺验尸的场景，但是她更不想错过和杨之航见面的机会。

“当然，即使你去了也不用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杨之航见她不言不语，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了一句：“这世上的活人从来都比死人可怕。”

“那我和你一起去。”阮念萱鼓足勇气，回了一句。

……

“萱儿，你瞧。”杨之航指着棺材旁的一盆熏烟，把阮念萱拉回了现实。

“这是在烧什么东西？”

“仵作验尸前，要烧苍术和皂角，以去除污秽之气。”杨之航解释道。

几个汉子合力打开了杉木棺材，抬出了小琢的尸骨。

阮念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具发白的骨架，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只敢远望，不敢靠前。

“以后你能见到这种场景的机会，恐怕还有很多。”杨之航故意打趣道。

阮念萱心想：“见到验尸的机会很多？这是什么意思？”她忽然反应过来：“啊呀，他指的是我嫁给他以后吧？他……他哪来的自信觉得我爹一定会同意？”

杨之航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到她又羞又急的可爱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仵作仔细查验尸首的正面与左右两侧，自顶心、发际、五官到胸腹、双腿、脚腕，观其手臂、肘腕、五指等，又把尸首翻了过来，查其脑后、腰背、胸肋、脚跟、脚板等。

“死后也要被仵作翻来覆去地查验，小琢姑娘真是可怜。”阮念萱叹道。

“萱儿，话不能这么说。仵作视死如生，若是没有他们的鼎力协助，有些谜题我们可能永远也解不开。”

旁边的一个汉子给仵作拎来了一小桶糟醋，仵作将糟醋泼在尸骨上，打开了一把红油雨伞。

“打伞？这又是干什么？”阮念萱好奇心大起。

“验伤。”杨之航眉头紧锁，道：“小琢姑娘应该不是自缢的，她的致命伤似乎不在喉咙处。”

红油雨伞下，小琢的尸身上渐渐出现了红色的痕迹。

杨之航等不及仵作过来回他，自己便快步上前，直接向仵作问道：“小琢姑娘的死因是什么？”

“回大人，小琢姑娘的致命伤在胸骨处，应该是被人用重物击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