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

老秦住在翰墨堂的隔壁，平时以制作各种饮品为生，开了一家名叫“秦家香饮”的饮品店。

“老板，你这里都有些什么饮子？”

老秦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一瞧，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正是杨之航。

“这位公子，小店里什么饮子都有，比如紫苏饮，绿豆水，荔枝膏，杨梅浆水……你要是不喜欢水果饮子，小店里还有冰茶，来一杯尝尝？”

杨之航挥了挥手中的折扇，道：“来一杯荔枝膏。”

“好嘞，您稍等。”

老秦刚准备去忙活，莲花皱着眉走了进来，对老秦叫道：“老板，昨天我家小姐喝了你做的紫苏饮，身上一直不舒服，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秦愣了一下，忙争辩道：“这位姑娘，你可不能乱说，小店开了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让客人喝坏过肚子。”

杨之航“咦”了一声，道：“还有这事？果真这样，我就不买你家的荔枝膏了。”

老秦急得面红耳赤：“这位公子，你别听她乱说，我做饮子用的是货真价实的好材料，店里前前后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一看。”

杨之航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走到四个大缸前，掀开了盖子。

只见其中两个个大缸里盛满了清水，一个大缸里堆着冰块和几个瓮子，瓮子里装着杨梅、荔枝、木瓜、香梨等新鲜果子，另一个大缸里则堆满了白色粉末。

“老板，这是什么？”杨之航捻了些白色粉末在手上，向老秦问道。

“这是硝石粉，用来制冰的。”生怕杨之航误会，老秦又补了一句：“公子放心，硝石粉没有毒性，不会把人吃坏的。”

“这些硝石粉是从哪来的？”

“二十里外有个硝石矿，都是从那里运过来的。”

“原来如此。”杨之航作出恍然大悟状，随即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给老秦看。

老秦一看，陡然变色。

“你是做饮子的，家里有硝石粉不奇怪，奇怪的是隔壁翰墨堂的库房里怎么也有硝石粉呢？”

“这……”老秦支支吾吾了半天，怯怯地问了一句：“公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理寺的人。”杨之航掏出腰牌，在老秦面前虚晃了一下。

老秦脸上一白，东拉西扯道：“大、大人，我和隔壁老陈是多年好友，他经常请我去他家喝茶，也带我去看过他的库房。这些硝石粉可能就是我去库房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是吗？”杨之航头一歪，道：“那你去库房都看到什么了？”

“这……这……我也不大记得了，就是笔墨纸砚之类的。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东西，看过就忘了。”

“陈老板跟我说，他昨天丢了四个墨盒，怀疑是店里伙计干的，可是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他想问问你，你昨天去里院如厕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家伙计单独从库房里出来？”

老秦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有，我看到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从库房出来了，好像叫子楚。”

杨之航继续逼问道：“你看到他的时候，是在你如厕前还是在你如厕后？”

“在我……我如厕后。”

“子楚出来后直奔前堂，前后不过几十个数。你却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前堂，这段时间你在里院干什么呢？”

老秦的额头上渗出涔涔汗水：“那……那我就是在如厕前看到他的，人老了，记性不好了。”

“可是陈老板是先看着你进了厕所，才叫子楚把宣纸搬进库房的。你如厕前，子楚还没到里院，你是怎么看到他从库房出来的？”

老秦张目结舌，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