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抹除他存在的痕迹……
于是，她红着眼圈，脚步像灌了铅一样，艰难地走进他的房间。
这一次，她没有停留在他的身旁，而是坐在距离他很远的椅上。
张阿瞒瞧见她眼中的泪，眉头一拢，问她。
张起灵“为何哭？”
张琰琰也不含糊，单刀直入问他。
张琰琰“张阿瞒，你早知道张靖阳不是你的生父，对吗？”
他怔了一下，垂眸时，眸底掩藏着一片忧郁。
点头。
她又问。
张琰琰“张阿瞒，你早知道泗州古城一行，你凶多吉少，我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对吗？”
他呼吸一滞，幽深的黑瞳闪烁着复杂的光。
不错，泗州古城临行之前，父亲张靖阳除了对他说了那四个字“凶多吉少”之外，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记住，张琰琰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
可他没想到，生死关头，她真的能挺身相护，甚至，不惜做到誓死反抗，从那群人的手中救回他。
所以，此刻她这般问了，他也如实点头。
张琰琰眼底的酸涩一点点加深，破碎的泪光盛满眼睛，咬着唇，再问。
张琰琰“张阿瞒，你算计我，对吗？”
他心中一片震动，整个人僵住了。
胸腔里难受得紧。
眼睁睁看着她漆黑的眼睫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坠落。
他咬着牙，唇角紧抿，无言可对。
她笑得苦涩极了，每字每句都染着泪。
张琰琰“是，我早知道关于你的真相，我不止一次看到过，你被立于神坛之上，如同“神”一样被封闭保护着的同时也接受着许多惨无人道的训练，训练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神”……但即使家族的长辈们都说你是“神”，我也从不把你当成一个“神”看待，而是作为一个“人”看待……活生生的人……”
张琰琰“看着你羸弱、瘦小的身躯，犹如是伫立在漫天大雪中的一块没有“心”的石头，什么七情六欲、喜怒嗔痴恨你都没有，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怜悯你，甚至，心疼你……我觉着，他们不该遮蔽你的“心”，还想要尽己所能帮你找回这颗心……”
张琰琰“你明明是这样无辜的一个人……”
张琰琰“却将我对你的这份心意，变成巧妙地算计我的筹码……”
而后，她努力地擦干眼泪，苦笑深浅不一。
张琰琰“罢了，你想活，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眸光渐渐地冷硬，倔强地告诉他。
张琰琰“张阿瞒，你可以住在这里，活下去……但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直到她走出房间，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捂着不再平静的胸口，低下头，缓缓地阖上眼睛，无垠的黑暗将他笼罩，静得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
最终，在张琰琰的软磨硬泡下，张铭禄答应收养张阿瞒。
他在府上静养了十数天，身上的病痛大都痊愈，每日喝着汤药固本培元。
透过小小的一扇窗户，他望着梅花树细碎的花蕊簌簌落下，逐渐凋零，与庭院里一层薄薄的雪相互痴缠，纷繁而灼耀。
作者虽说是微虐，但我写这里的时候真的心里挺难受的，就委屈，明知小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为了活命他也只能这样做，默默地打感情牌，还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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