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回到璇玑宫时,浑身是血,染红他的白袍。
邝露看到润玉时着实吓了一跳,这一幕让她想起了昔年废天后给润玉施加的雷刑,而这一次看起来,竟然比那一次更为严重。
“陛下!”邝露上前扶住润玉,被润玉挥手拒绝了,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回了寝宫。“去把老君找来。”
邝露不敢耽误,急急忙忙跑去兜率宫找太上老君。
润玉进了自己房间后,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血灵子的反噬一直在,这些年他的身体也因此一直不好。事实上,这次他为锦觅挡下雷劫实属勉强,可只要想到锦觅有可能会因为雷劫而再死一次,他就还是去了。
“觅儿……”润玉低声唤这她的名字。身上的伤很疼,有血流失后的冰冷,也有雷劫带来的灼烧,冷和热交替折磨着他,让润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太上老君来时,润玉已经不省人事。
“唉……”太上老君皱着眉,叹了一声气,和邝露一起配合着把润玉扶回床上。
“老君,陛下这伤……”邝露忧心忡忡,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是不断安慰自己安静下来。
太上老君摇摇头,“……只能静养着……”
邝露给润玉掖好被角,送太上老君出了璇玑宫。
锦觅到南天门时,守卫都惊呆了。
锦觅倒是神色平常,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脚步不停的直往璇玑宫而去。
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默默回到原位,当做没看见。
锦觅没打算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去,她想来一个暗探,这样才好知道小鱼仙倌的伤怎么样了。
锦觅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墙角,然后飞身而上,再平稳落地,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流畅。
锦觅所在墙角静静观察着周围,诚然,润玉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宫内的人少得可怜,只有一个邝露跟在周围。
润玉的门打开了,邝露从里面抬着一个碗出来。
锦觅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了,才猫着腰出去了。
看着这近在眼前的门,锦觅突然胆怯了,她害怕看到门内润玉奄奄一息,毕竟雷劫越到后面强度越大。
“门外何人!”
门突然打开,一道凌冽的冰锥直冲锦觅而来。
锦觅仓促躲开,没站稳摔倒了在了地上。“嘶——好疼!”
“是我是我!小鱼仙倌!”锦觅急忙抬起头,想让润玉看清自己,不要误伤。
润玉理了理袖子,“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还……”
润玉丝毫没有要去为自己的误伤善后的意思,而是淡然的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翻我璇玑宫的墙,没想到是水神仙上……不,现在应该称你为花神仙上了……”润玉语气淡然,仿佛对待一个普通臣子一般。
锦觅有些不知所措,“小鱼仙倌……我……”
“花神仙上!”润玉放下手中杯子,重重的在桌子上敲出声响,眼神一凛,对着锦觅说道:“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
锦觅蒙了。“……陛下?”
“嗯,”润玉神色缓和了一些,“顺便说一下,我同锦觅仙上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小鱼仙倌这个称呼,锦觅仙上以后也不要叫了……”
“你……是要与我划清界限……是吗?”锦觅问。
润玉继续淡然道,“是,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很要好的君臣关系……至于其他?”
润玉淡淡瞥了一眼锦觅,“我看还是不要了!”
锦觅当即立在原地。
来的时候锦觅设想了许多情况,唯独没想过这种——两人陌路。
或许她是想过的,但是心底的害怕压了下去,让她不敢想……
“……是,陛下……”锦觅缓缓吐出那两个字,路上准备的腹稿,在这一刻只化作这简短的称呼。
他们两个,怎么就陌路了?
终归还是她晚了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