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未】江中外传（下）
（六）
那晚的事被查出来后，叶纬和顾陌喜提了一千字检讨，叶纬没写过检讨，但他看过猪跑，趁着自习课老师们都去开会了，叶纬熟络地掏出了手机开始抄。
可巧就巧在……
两人的检讨交上去的时候，徐尚远紧皱的眉头，以及在两份检讨上来回切换的眼神。
“你俩，手机交出来。”半晌，徐尚远道。
叶纬看了眼顾陌，疑惑地拧紧了眉心。
徐尚远气笑了，拿着检讨的手往桌子上一拍，“我是不是该说你们特有默契啊？上网上抄还抄同一份上了？还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改的？！”
“……”叶纬瞪了眼顾陌，然而后者还有心情对着他挑了挑眉。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回去吧回去吧……”徐尚远瞥见了顾陌和叶纬的对视，高中生哪有不谈恋爱的，班里三对情侣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一个都拦不住，干脆眼不见为净地赶二人走了。
走出办公室后，叶纬瞥了眼顾陌用纱布包起来的手，不自然地问道：“手没废吧？”
顾陌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
“那就行。”叶纬收回目光。
“但是一只手总归不太方便。”顾陌道。
“比如？”
“一些私密的事情你愿意代劳吗？”
“滚。”叶纬骂了句，没再看顾陌就走进了教室。
这节是体育课，教室里原本应该是没人的，但是王子裕和他女朋友却翘了课躲在教室里，见叶纬进来，有些尴尬地分开了。
叶纬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地坐在了他们前面，二人在后面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最终还是王子裕打破了这份寂静，“纬哥，你不去上体育课吗？”
“想亲嘴是吧？”叶纬神色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交叠着，在二人看不见的前方轻蔑地勾了勾唇，“亲吧。”
身后二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刚想起身，门口又来了一个顾陌。
顾陌回自己座位时特地从叶纬身边绕了绕，极为轻佻地勾起了叶纬的下巴，留下一句“积点德吧”就甩手走了。
叶纬轻哼一声，缓了几分钟后起身去找了顾陌，却见他神色专注地正在画画，阳光透过窗户撒在素描纸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铅笔，目光专注而深邃。
叶纬想到了乔托，想到了拉斐尔，想到了波提切利……他对绘画没什么兴趣，但就是这一刻的画面让他回想起了这些在历史书上匆匆一眼的名字。
“你喜欢画画啊？”叶纬收回了思绪，问道。
顾陌停了笔，望向他，郑重道：“喜欢。”
“那你能帮我画幅画吗？”叶纬突然想到了什么，心跳开始加速。
“可以。”顾陌点点头，这一刻的他不像平日里那般冷淡，反而带着几丝温柔。
叶纬从手机里调出了那张照片，递给了顾陌。
顾陌愣了愣，镜头定格的这一刻，有两个男生站在讲台上，其中身材较为修长的那位正以一种温柔的姿态拥抱着另一位，眉眼间是心动和暧昧，而被抱着的那位似是了然于胸一般享受着这份贴近，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
叶纬细细地观察着顾陌的神情，他看到的那一瞬间是错愕的，是带着几分惊讶的，但……
好像没有排斥。
叶纬的心跳终于缓了缓。
半晌后顾陌才抬起头，“你发给我吧。”
（七）
“咕咕咕……”窗外的鸟叫随着风穿透了玻璃的屏障飘进屋内，叶纬背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看见一只鸽子停在窗前，打量着他。
叶纬放下书籍，伸手去摸时，鸽子咕咕一叫，飞走了。
叶纬失笑，放下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了，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在学校时他还能偶尔回过头去看看，可周末在家却是让他居然产生了相思的感觉。
明明昨天刚分开……
叶纬掏出手机，微信QQ来回切换，没有消息。
好像每次回家就和顾陌断联了，甚至连个游戏邀请也收不到。
但叶纬终究不是一个习惯内耗和想东想西的人，当即就给顾陌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顾陌低沉磁性的声音短暂的抚平了叶纬的内心，“小纬？”
“嗯。”叶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打这个电话是干什么的来着？
“你……”顾陌顿了顿，“有事吗？”
“没事。”
“哦。”
“嗯。”
“那挂了？”
“嗯。”
叶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毛病。
但电话意外地没有被挂断。
叶纬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尴尬，“打游戏吗？”
“好啊，但是我现在——”
“你沐浴露用完了？”
顾陌话还没说完，叶纬听见了电话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清冽地像夏日里冒着冷气的冰镇气泡水。
他本来不应该注意的，但他就是记住了，这个声音是顾引夕。
“柜子里有瓶新的，你自己拆一下。”顾陌回答完顾引夕，想继续回复叶纬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挂了。
“靠……”叶纬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了书桌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干脆拿起手机把顾陌的微信删了。
没几分钟，顾陌的验证消息就发过来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问号。
叶纬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干脆当没看见，再次拿起书本的时候，知识点一个都进不了脑子。
没过一会儿，QQ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叶纬迅速拿起了手机，还是顾陌——
“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叶纬没犹豫，干脆把心里话发了出去，他直觉再不发泄出去他快憋疯了——
“刚刚是谁？”
顾陌回的很快，“顾引夕，我同桌，他在我家楼下的公园打球。”
“哦。”
“所以为什么删了我？”
叶纬打字的手指飞快，“你以后离他远点。”
“？”
“他不是好人。”
“？”
“你再扣个问号过来我把你头卸下来。”
“。”
“打游戏？”
“打。”
叶纬憋着气和顾陌打了几局游戏，最强奶妈玩起了刺客，把平日里顾陌爱玩的英雄选了个遍，顾陌只好根据配置玩起了奶妈。
叶纬玩刺客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和他靠奶妈打上的段位严重不符，队友终于在交流区开了麦。
“hyphen【射手】：刺客**会不会玩啊，找**代打刷上来的吧？”
叶纬刚想开麦骂人，有人先他一步发了消息——
“陌【辅助】：关你屁事。”
叶纬愣了愣，结束了一局之后退出了游戏。
也许他真的该好好思考一下他和顾陌的关系了。
叶纬点开了微信，页面还停留在顾陌的验证消息那一页，干脆点了同意。
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了下文，顾陌又和平常周末那样断了联。
叶纬看着二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刚加好友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鬼使神差的，叶纬复制了这条消息，再次给顾陌发了过去。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陌”撤回一条消息）“怎么了？”（“顾陌”撤回一条消息）“怎么了”
叶纬看着慢慢消失的问号，眼角微微弯起，嘴角轻轻翘起，低声笑了笑。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叶纬又复制了一条过去。
过了一会儿，顾陌回复了——
“你通过了我的验证请求，现在你可以和我聊天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你可以给我发消息了”
“你通过了我的验证请求，现在我已经给你发消息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收到你的消息了”
叶纬还没等到回复，顾陌就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笑意，“小纬，幼不幼稚啊？”
“嫌幼稚你别发。”
顾陌笑了笑，“你有没有发现，我的消息里少了两个字？”
（八）
“纬哥，今天晚自习去实验楼吗？”头发微黄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微扬，带着温和的笑，简单的校服却衬得他的样貌格外出众。
“去啊。”叶纬起身，熟络地把手搭在了少年肩上，“我们今晚老李值班，旷课都没事。”
“不行哦，我只能逃出去半小时，今天作业特别多。”
“你们1班还能有我们实验班作业多？”
少年无声笑了笑，亲昵地拨弄了下叶纬额前的细碎刘海，无奈解释道：“我没你聪明，写得慢嘛。”
叶纬懒散地把身子靠在了少年身上，语气里满满的宠溺感，“好吧好吧，你是公主，说什么都对。”
少年无奈地笑，“我可——”
话还没说完，二人就被人拉开了，叶纬烦躁地回头，却对上顾陌狼似的目光。
“抱歉，我们不是有意挡路的。”少年以为是他们站在了门口挡住了去路，主动道歉道。
然而顾陌的眼睛里只有叶纬，盯着叶纬放在少年身上的手，下颌线条紧缩，眼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叶纬愣了愣，语气低了下来，“你干什么？”
“他是图片里那个男生？”顾陌语气冷冷的。
“什么图片？”少年疑惑地问道。
顾陌眼神转向他，“许爻，对吗？”
许爻愣了愣，点点头，“你认识我？”
“你是gay？”顾陌不加掩饰地问道。
叶纬呼吸一滞，顾陌如此直白的话令他有些措手不及，难道他对gay很排斥？
然而许爻只是微微一笑，从容地抬头和顾陌对视，语气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爱情本无形，何必拘泥于形式而存在，我喜欢他，只不过恰巧我们都是男的而已。”
顾陌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二人贴得极近处，“这么喜欢苏屿白就少和别人拉拉扯扯。”
许爻礼貌地拉开了和叶纬的距离，抱歉地一笑，“好的。”言罢和叶纬道了声别就走了。
叶纬还没想明白顾陌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发觉许爻走时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挑逗，又回头瞪了眼顾陌，“你什么毛病？”
顾陌伸手去牵叶纬的手，却被他躲开，眼神暗了几分。
“你看不起gay是吧？我给你看那照片你要是真觉得膈应你他妈就别画！还背地里去调查，恶心的不是他们，是你们这种人看他们的眼光！”叶纬意识到顾陌是在觉得自己和gay玩恶心，猛地推开了他，力道之大让顾陌都没站稳撞在了墙上。
叶纬本来脾气就不好，察觉到自己快失控了，急忙转身想回教室，却被顾陌拦腰抱了回去。
“你他妈干什么？！”叶纬边骂边挣扎。
顾陌一手抱住叶纬，一手擒住叶纬的双手，扣在怀里，见他挣扎累了才解释道：“我没觉得他们恶心。”
“你觉得我恶心！”
“……”顾陌有点无语，“我觉得你恶心我还抱你，我有病？”
“你没有吗？”
“……”吵是吵不过的，叶纬的嘴在吵架方面简直天赋异禀，顾陌拧着叶纬的手抬起来把他的脸转了过来看向他，“我没有觉得gay恶心，我也没觉得你恶心，我尊重每一种性取向。”
“那你是吗？”叶纬干脆直白地问出了口。
顾陌顿了顿，漆黑的瞳孔望着叶纬，点了点头。
叶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陌。
“顾——”顾引夕从教室门口走出来，刚想喊顾陌，就在拐角处发现了姿势怪异的二人，神色有些奇怪，“上课了。”
顾引夕说完也不看二人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离开了。
“操，你他妈和他是一对是吧？！”叶纬怒火中烧，一下子挣开了顾陌的禁锢，抬腿用力踹了一脚顾陌，潇洒地转身离开。
顾陌情绪极其稳定地拍了拍蓝色校裤上的灰，盯着叶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九）
一月初的江北已经进入了深冬，雪簌簌地落下，轻纱摩挲似的稀碎声响，地面很快铺了一片白。
就是在这个靠近期末考的时节，上面来检查了，学校紧急把实验班改成了特长班，却依旧没瞒过，学校下了通知让实验班在一周内组建一个节目，展示个别同学的特长。
徐尚远愁的这两天眉毛就没舒展过，看着班里有特长的同学的名单，只有两个名字，陷入了沉思。不过好在学校并没有彻底把烂摊子丢给他，至少，还丢给了他两个音乐老师。
那两个音乐老师建议徐尚远挑十个同学俩俩一组两三天简单地学一个乐器的谱子，徐尚远没办法，从班级里挑了十个聪明好学的趁着活动课留在了教室里。
好巧不巧，徐尚远看着打游戏手指极其灵活的叶纬，把他划入了名单里。
“不是，我这人和音乐完全搭不上边儿啊。”叶纬吐槽道。
王子裕在边上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徐哥我可以作证，我和炜哥去过一次KTV，他能把情歌唱成吊唁嗓。”
徐尚远揉了揉眉心，“学个乐器而已，又不是唱歌，手脚灵活就行。”
“那不然你给炜哥配个好点的搭档吧，说不定能盖一盖。”陈时秋建议道。
叶纬瞪了他一眼，“不就学个乐器？有什么不会的。”
徐尚远欣慰地拍了拍叶纬的肩，嘴上却没放过他，“没事啊小纬哥，你要是弹得太差，就说你是这个班里成绩最差的那个。”
叶纬射了一记眼刀过去。
“行了，王子裕，你和你女朋友许静安一组，我看你俩上音乐课挺积极的，陈时秋，你和杨卡宴一组，顾陌，你和顾引夕一组吧……”徐尚远一个一个组合过去，“叶纬，你和刘林逸一组，学什么等你们音乐老师来和你们说。”
叶纬在听到顾陌和顾引夕一组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扫最后排的二人，见顾陌居然笑得还挺开心地看着顾引夕，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也没举，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声音却挺大，“我有意见。”
徐尚远看过来，“你有什么意见？”
“刘林逸太笨了，音乐课连首歌都唱不好，我俩一组只能去丢人。”叶纬瞥了眼瞪着他的刘林逸，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你想和谁一组啊？”徐尚远打开手机回了条消息，回完之后也没等到叶纬回复，“那就顾引夕吧，听说顾大少爷什么乐器都会，能带飞你。”
叶纬看了眼脸色僵住的顾陌，虽然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但只要能分开顾陌和顾引夕，他和谁搭档都没什么关系。
“可是炜哥把顾大佬带歪了怎么办？”王子裕欠欠地说道。
“唉，我来不及想了，你们自己组好队吧，我要去给我老婆买煎饼去了，下班！”徐尚远又看了眼手机，起身走了。
班里剩下的同学边嘲笑着徐尚远这个妻奴边拿出了因为这个破检查落下的很多作业。
叶纬也很快就进入了复习状态，即使脑子里都是和顾陌的千千结，但他的主线任务还是学习。
但没想到学校的效率这么高，晚自习的时候那十个人就被叫走了。
音乐老师江词把他们带到了器材教室，“徐老师给你们分好队了吧，你们五组自己选一下想弹的乐器，简单点的，两三天能速成一首简单的曲子的。”
“静安，我们弹这个卡林巴琴吧，他们说这个简单！”王子裕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一个小琴。
其他人纷纷选好了，叶纬一直盯着顾陌看，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找顾引夕还是刘林逸。
“你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吓了正在发呆的叶纬一跳。
叶纬转过头去，顾引夕冷淡疏离的神色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木鱼算吗？”叶纬拉远了二人的距离，随意地靠在了一架钢琴上。
“可以。”顾引夕也没反驳，转头去了另一个角落，仿佛真的去找木鱼了。
叶纬愣住了，愣神间，顾陌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你怎么把我搭档抢走了？”
“看不上刘林逸？”
“那怎么能比呢？和小夕一组我负责摸鱼就行了。”
叶纬冷哼一声，“出息。”
“你是不是吃醋了？”
叶纬懒散的神情一瞬间顿住了，“你说什么？”
顾陌坐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叶纬，“每次我和小夕有接触你就对我冷嘲热讽，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种可能。”
叶纬脸上有些挂不住，扭过头去没看他，“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能惦记你？”
“为什么不行？我长得也不差，性格也好，除了不爱说话其他没什么缺点，你为什么不能看上我？”顾陌难得说了这么长一串的话。
“你他妈要不要脸？”叶纬笑了，转过身去睨他一眼。
顾陌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睫毛浓密修长，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瞳孔，“没人推销我，我只能自己推销一下了，你考虑考虑？”
叶纬怔住了，笑容渐收，“考虑什么？”
顾陌低头看着钢琴的黑白键，半晌抬起头，眼神和那天说喜欢画画那样郑重，“像许爻和苏屿白那样，你和我谈。”
“我——”
“没有木鱼，你可以练这个。”顾引夕不知何时靠近了二人，在叶纬身后拿着一个圆柱形竹管，打断了叶纬的话。
“这是什么？”叶纬转身，看向他问道。
“卡祖笛。”
“……”叶纬想到卡祖笛的声音，有些无语。
顾陌起身，站到了叶纬身边，“小夕你自己找人组队吧，我和小纬组队了。”
顾引夕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二人，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谁说要和你组队了？”叶纬甩开顾陌搭过来的手，径直走开了，“我不吹卡祖笛，我自己去找乐器。”
顾陌望着叶纬的背影，眼底全是笑意。
“都走了，还看？”顾引夕把卡祖笛放在了钢琴架上。
“我最近没惹你吧？刚才你不打断小纬说话我已经有对象了。”
“没有，只是我都没追到手，看不得身边有人谈恋爱。”
“小狗不好追？”
“应该比叶纬好追。”
“那你还没追到？”
“跟你说话真费劲。”
（十）
“顾陌。”顾陌和顾引夕说话间，听见叶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陌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了钢琴上，紧接着肩上被人推搡了一下，整个人靠在了钢琴架上，再转头看去，是叶纬把他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小纬，你——”
叶纬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这角落里灯光昏暗，右手搭在顾陌后脑勺上，抬起顾陌的头吻了上去。
叶纬没亲过人，但他看过猪跑，仿佛带着电流的唇舌一寸一寸地侵略着顾陌的领地，强势地撬开了顾陌的唇，转而又温柔缓慢地舔舐。
吻逐渐加深，叶纬抬起架在钢琴上的手，托住了顾陌的腰。
“咳咳。”随着脚步声靠近，顾引夕假意咳嗽了两声提醒二人。
叶纬退了出来，挑了挑眉地看向顾引夕，“他追到了，你呢？”
顾引夕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拿起卡祖笛走了。
“小纬，你——”
“我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其他方面也都挺好。”叶纬再次打断了顾陌的话，带着些痞气地看着顾陌，“你也没说错，看着你和顾引夕靠那么近我确实吃醋了。”
顾陌轻笑一声，“承认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早，打游戏那会儿老子就看上你了。”
“验证消息里我把朋友两个字删了你都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是啊，想做对象了。”
“你好闷骚。”
“那你天天勾引我叫什么？明骚？”
“滚。”
（十一）
我是顾引夕。
我同桌谈恋爱了。
嗯。
“小夕，你煎饼哪儿买的？推我一下，我给小纬带一份。”
“这幅画好看吗？嗯……没有小纬好看。”
“晚上我和小纬打游戏，你来吗？”
“小纬要给我过生日，你来吗？”
“小纬给我带的早饭很好吃，你要吗？”
……
“小夕你怎么不理我？”
……
我的脾气很好。
“小纬今天——”
“闭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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