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愧休养了太久的顾言一回到彻里就立即投入到工作中,虽然一连个把星期都没有新的缉捕行动,但组里收集到的线报依旧需要他们查访证实,一天到晚免不了在外奔波盯梢,常常窝在车里一等就是一天甚至通宵。
这天,顾言他们盯梢的目标又一次出来“扫街”,感觉腿伤已经无碍的他主动揽下了司机的职责,带着秦哥一路尾随着前对方的车子。
不知是不是他们紧密的盯梢引起了目标的警觉,对方一连几次缓下车速行驶了一段距离,又突然提速飞穿在车流中。顾言和秦哥对视一眼,他们大致能确定对方在有意试探自己。
最后,顾言不甘的从就近路口拐了出去,而秦哥则拨了个电话汇报了当前的情况,让另一辆车的的赵哥和孟如星他们继续保持警惕接力追踪。
秦哥挂了电话看向面容紧绷的顾言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说:“别着急,宁可跟丢不能暴露。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嗯!”正在反省是自己跟太紧了还是哪里露了马脚的顾言,听了秦哥的话也只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后来的近十天里,他们耐着性子经营这条长线,终于抓住目标和下线在城乡结合处某娱乐场所交易的机会,将他们一窝端起。
后续的讯问,追缴证据,整理材料和移交检院又是烦烦琐琐的一大堆事。秦哥和赵哥也有意放手让顾言和孟如星两人去做,他们在旁边给予提点。
等到这个案子彻底在他们手上完结,每个人的面容都很疲惫,但得到锻炼的顾言和孟如星显然在业务能力上又更进了一步,心情倒是很不错。
“秦哥,赵哥,言哥,晚上我们聚个餐呗!”性子活跃的孟如星一旦放松下来,又热衷起组局了。
秦哥叼着烟猛吸了一口后,挥着手散开青烟,挣着沙哑的嗓子说:“不了,我得回家陪老婆女儿。好几天没回去过我怕女儿都不认识我喽!”
今年三十二岁的秦哥是他们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和妻子结婚四年多,女儿也快两岁了,正是认人的年纪。可他们这份工作常常早出晚归甚至一连几天回不了家,每次女儿见到秦哥都要哭一阵,又在他老婆的哄劝下才肯在他怀里安心下来。
孟如星“哦”了一声又要问赵哥,还没等他开口,赵哥也连忙摆摆手,“下次吧!我得哄我未婚妻去。”
孟如星笑,“把嫂子一块儿叫去呗!”
秦哥又吐了一口烟,嗔怪道:“没眼力劲的,人家小别新婚,你凑什么热闹!”
“哦对对对!那赵哥,我就不打扰了!”孟如星一想也是,挠着脑袋不好意思起来。
赵哥呵呵笑着,“你呀,也别老想着瞎玩,赶紧找个女朋友处处,不要像我一样耽误到大龄了才急飕飕的到处相亲。”赵哥今年正好三十,因为忙又偏于内向,父母急得托人给他安排过十几场相亲,直到去年才终于相到一个看对眼的,元旦刚订的婚。
孟如星听了赵哥的话脸上有一丝赧红,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难得有了些正紧,“我觉得吧,追女孩子可比办案子难多了。”
秦哥指了指一直默不作声的顾言,对孟如星说:“你好好跟你言哥交流交流呗,让他传授些经验给你!”
被点到名的顾言抬头一笑,手里依旧漫不经心的转着笔,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我能有什么经验?”
孟如星倒是来了精神,一下子蹿到他身边,俯身搭在他椅背上说:“对呀言哥,你把女朋友藏得跟宝贝似的,连个照片都不肯给我们看一眼,这也太不够意思吧?”
顾言目前还和孟如星一个宿舍,一起上下班的自然知道顾言早晚必要跟女朋友打打电话发发信息,但是他每次都避在楼道里或挡着手机,孟如星早就好奇的心痒痒。
秦哥和赵哥一听也来了兴趣,组里除了孟如星这条光棍,其他两个家属或多或少都在同事面前出现过,就顾言藏得严严实实的。只知道他女朋友在明州,距离远他们理解,但是照片也没见过,真就很好奇。于是趁着这空当都起哄要顾言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顾言有些难为情的笑着,最后架不住大家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掏出了私线手机,刚打开相册就被早已迫不及待的孟如星抢了去,三个大男人凑着脑袋一一翻看着许诺的照片,最后一致评价,“长得很甜。”“很可爱嘛!”……顾言听了也是一点都不谦虚的点头附和,笑得更是掩不住的得意。
大家又起哄要顾言讲讲恋爱经历,一副今天不把他扒干净就不回家的气势。顾言轻咬着拇指尖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举手投降,不过依旧惜字如金的简短一句话就概括了:“也没什么,我们俩从小就是一块儿长大的!”
“噢……”孟如星兴奋的高声嚷着,满是吃瓜群众的热情。就连沉稳的秦哥和内向的赵哥也是笑的快见不着眼珠子。秦哥说:“这好,青梅竹马,连磨合期都不用了。”
赵哥点着头深以为然,“是啊,打小知根知底相处起来会容易很多吧?我呢,就常常摸不透我未婚妻在想什么,她一生气我只能猜,猜又猜不对,哄又哄不好,唉……愁死我了。”
秦哥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传授了个经验:“一般嘛,像我们的家属,对我们最大的意见就是工作太忙,顾不上她们。心里委屈又明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自己闷着气发不出来呗!”
其他三人听完先后点点头,秦哥拍了拍赵哥,接着说:“以我的经验,如果我一回家看到我老婆气闷闷爱答不理的,肯定是她遇着什么事又指望不上我了,她自己做了但是憋着气。我啊,就勤快点,眼里得有活,她要洗碗,我就抢着洗,她拿拖把我就抢着拖地,嘴巴还得哄。一般过一会儿她自己就憋不住笑了。”
孟如星一拍大腿,冲秦哥竖起大拇指,“要不说秦哥睿智呢,有经验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赵哥和顾言也有所顿悟,缓缓点着头。
孟如星又问:“哎,秦哥!那你平时会不会给嫂子制造惊喜啊?比如……送花送礼物啥的?”
秦哥喝了一口水,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我倒是想啊,可咱一结了婚财政大权就拱手相让了,平时兜里就点零钱抽个烟应个急。我想给她送礼物就得从牙齿缝里抠出来。”
大家闻言都大笑,秦哥自己也是乐,然后又说:“送嘛还是得送,一年至少生日,结婚纪念日这俩日子是逃不过的。”他伸着两根手指,讲起来眉飞色舞的,难得清闲下来大家又兴致高昂,一开口就收不住话,“我老婆也是辛苦,下班回家还得带孩子,我也得表示表示对吧!”大家再次点头称是……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烈?”
就在他们聊的兴头上时,经过门口的叶晓文趴在门边探头进来问。
孟如星一看到她眼睛更是瞬间亮的发光,他举着顾言的手机冲她兴奋的招呼着:“晓文快来看,言哥终于舍得给我们看他女朋友了。”
叶晓文听了笑容一滞,下意识朝顾言看了一眼,转瞬又恢复如常。“哦是吗?让我看看!”她走进屋接过孟如星递过来的手机认真看起来。
孟如星依旧是兴奋的凑在她身边,叨叨着:“你看这张,还有这张漂亮吧?哎,这张可爱……”
一连翻了十几张,尤其看到几张相拥的亲密照,叶晓文感觉自己的笑快挂不住了,有些急切的把手机推回给孟如星。她努力对顾言笑着,干巴巴的评价了一句:“挺好的!”
顾言也惯常微笑一下,说:“谢谢!”
叶晓文绞着手指,看了看其他三人故作轻松的说:“那我先走了,还有一堆报表等着做呢!”
秦哥和赵哥都颔首跟她说再见,叶晓文转身时又悄悄看了一眼顾言。
孟如星看着走出门的叶晓文,连忙把手机还给顾言追了出去,后面三个看他急切的样儿,相互看了看,都笑了。秦哥手指点了点门口的方向轻声调侃到:“这小子,原来是惦记上小叶了!”
赵哥接了一句:“近水楼台嘛,多好!”秦哥和顾言都点头表示赞同。
孟如星追上疾走的叶晓文,紧张的问她下班后要不要去吃饭,却又一次被拒绝了。孟如星见她沉闷着脸,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叶晓文又硬邦邦的说没有,紧接着扔下一句我还得忙呢,就掠过他走了。
孟如星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插进兜里一脸失落。他知道叶晓文最近个把月总是不开心,以前最喜欢组局热闹的她已经好几次推了自己的邀约。他问过她原因但又问不出来,他也很难过却又想不出办法来,真是心焦啊!
下班后顾言也推了孟如星的邀请,因为他约了香水湾别墅区的销售经理签合同。说起找房子顾言一直惦记着却实在抽不出空,好在他二舅江胜就经营着房地产公司。
彻里有着独特的气候,良好的旅游资源,高覆盖率的绿化,以及融合了当地少数民族和东南亚风情,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这里置业用作度假休养或炒房。因此这几年彻里的房地产业发展势头很是红火,江胜的公司正好在彻里开发了香水湾别墅区试试水。
得知顾言要买房后,江胜大方的说要送他一套。但是顾言很清楚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江老爷子这十几年来帮他投资却很少与两个儿子的产业有深入牵扯,账目手续更是办得清清楚楚,也是为了避免利益纠葛太多万一亲人之间有了嫌隙伤了和气。
所以顾言也坚持按正常买卖来对待,江胜没法,只得给他介绍了一个销售经理,让对方跟他谈。不过在江胜的关照下,对方还是给他留了几栋位置和格局最好的供他挑选,价格也暗中给了不少优惠。
顾言期间只是抽空去转了一趟,拍了许多照片附带介绍图发给了许诺,让她挑选。许诺选了好几天,最终定了其中一栋面对江景的别墅。顾言打算趁着今天下班早赶紧去签合同交了首付款,至于贷款和房本手续估计还得去跑两趟,顾言想了想又跟销售经理约了个时间先去办贷款。
合同签好后,顾言去了那栋别墅,打开所有的灯,向视频中的许诺仔细展示他们的房子。
最后他扬了扬手中的门卡和钥匙说:“满满,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开心吗?”许诺欢喜得猛点头。
顾言又说:“如果接下来我不忙,你就来一趟彻里,我们把房本手续办一办,再看看要怎么装修。”
许诺疑惑:“房本手续?”
顾言眨了下眼点了点头:“嗯!房本写你的名字当然要你来办。”
许诺张张嘴,有些为难:“阿言,这样不好!”
顾言疑惑了:“为什么?”
许诺如实相告:“上次你把东西都放在我这儿,我爸妈知道后说我不懂事,还没结婚呢就收你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别人要是知道了会说我闲话的。”许诺满是懊恼的又说:“阿言,下次你回来还是拿回去吧!”
顾言无奈的笑笑,安抚她:“就算有人说,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送我老婆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许诺心里甜滋滋的却依旧不安,“可是……我爸妈的意思也是还给你。”圈子里最看重脸面,许培德夫妻怕女儿谈恋爱就收了男朋友的资产,传了出去会被人嚼舌根。
顾言巴了下嘴,想了想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跟叔叔阿姨解释。”接着又说:“而且呢,你到时候和叔叔阿姨一起来,我刚才在售楼处看到你们家公司的样板房,叔叔阿姨对这些最懂了,请他们帮忙总比我们自己没头绪的好。”
许诺也思考了一下答应了,“那我跟他们说说!”
顾言:“嗯,你提一下。然后我也会打个电话给他们说。总之满满,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许诺已是泪光闪闪,哽咽道:“嗯!谢谢你阿言!”这个一如既往为她着想的男人,怎能不让许诺感动?
顾言隔着屏幕抚着她的眼睛,目光和声音都像缓缓流淌的水一般温柔:“傻瓜!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为你做一切我都愿意!”
许诺的心被这番深情告白击得颤动不止,捧着热烫的脸笑得像咧开的红石榴。她抿了抿嘴,凑近屏幕说:“阿言,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言很欣喜“好啊!”
许诺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我 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 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 我翅膀 让我飞 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 我也可以 付出一切 也不会可惜
就在一起 看时间流逝 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就是爱你爱着你 有悲有喜 有你 平淡也有了意义
就是爱你爱着你 甜蜜又安心 那种感觉就是你
……
Oh 在一起 时间继续流逝 请记得我有多么的爱你
Oh 就是爱你爱着你 不弃不离 不在意一路有多少风雨
就是爱你爱着你 放在你手心 灿烂的幸福全给你
Oh 就是爱你爱着你 我都愿意
就是爱你爱着你 要我们在一起
顾言惬意的依靠在栏杆上,手指随着许诺轻柔的歌声打着拍子,连日的疲惫也在心爱女孩的深情告白中烟消云散,只剩满满的幸福。而后他也跟着低声合唱,两人隔空凝视着对方,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甜蜜!
天空上朗朗明月伴着闪烁的星辰,花园里棕榈树被徐徐清风吹的沙沙作响,远处江面上渔火点点,唯美的夜景中动人的歌声悠然飘远……
P.S.歌曲来自陶喆《就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