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不清

你永远记得那张照片，泛黄的老照片里你见到了不一样的严浩翔，那时的他略带青涩，眉目之间有些拘谨。

和他平日里的果断决绝不同。

那是你找他借的英汉词典，里面掉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神色柔和，那双深情眼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你。

严浩翔在看什么?

你被忽然走进来的严浩翔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照片放了回去——他还是看见了。

严浩翔唔……很久之前的照片了，顺手就放在了这里。

不知为何，你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像那双眼会蛊人。

严浩翔俯下身来看你的英语笔记本，顺便指出几个语法错误，他蹙眉，你的心狠狠一揪。

严浩翔别偷懒，好好抄笔记。

他的眼里满是属于长辈的严厉，你赶紧拿起了笔。

李知意是……

见你局促不安，他凌厉的眸光中有了一丝裂痕，嘴角微微上扬而不自知。

从那天起你开始一本正经地学英语，每个英语单词在纸上跳动，像你被拨乱的心，你趴在桌上，严浩翔的气息仿佛还在身侧，你又撑着头，呆呆地想他从前是什么样子。

你开始关注他。

渴望见到他。

有时严浩翔回来得很晚，你总是不由自主地披衣起身，站在书房门口时你才惊觉你并没有什么与他说话的理由。

他刚洗完澡，头发微微遮住眼睛，浴袍前襟敞开着，你在门口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他手中的酒杯在灯下闪着光。

你的手紧张地绞着睡衣上的丝带，正要转身离开身体却不小心碰到门把手，严浩翔听到动静后放下了酒杯，下意识看向门口，眼神狠厉。

严浩翔谁在那儿?

你只好推门而入。

李知意先生……我听见你回来了……想……想来看一眼……

他看着你，眼神迷离，你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醉是醒。

严浩翔过来。

你低着头走向他，目光扫过桌面正好看见一枚木棉花胸针。

你的胸口一痛——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他的脸有些烫，仍在大口地灌酒。

李知意别……别喝了……

你慌张地去夺他的酒杯，他却反手抓住你的手腕，眼神忽然又异常清亮。

我说过，不要乱跑，小朋友，听懂了吗?

说实话他醉得难受，耳边嗡嗡作响，一闭眼就是竞争对手得意的笑容，他有些烦躁。

李知意对不起。

他更加烦躁，一抬眼就能看见你微红的面颊和水润的唇，一股火苗在体内缓缓燃烧。

严浩翔我今天才发现，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他的眼睛湿润了，神色却冷得可怕。

严浩翔姐姐……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他第一次失态，他密密地吻你的鼻尖，唇峰，耳侧，他把你搂在怀里诉说着想念。

你是他的猎物——或许你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严家困住了你，是严浩翔困住了你罢了。

你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这是噩梦，苦也甘甜。

李知意先生，是我，李知意。

严浩翔我知道。

他的话半真半假，你被他圈在怀里，他身上的古龙水和你身上的奶香十分不搭。

严浩翔今年多大了？

你咬了咬牙。

李知意十八了。

你欺骗了他，你还有四个月成年。

他放松了禁锢你的力道，你趁机挣脱。

在他眼里，你和母亲的人影重叠在一起，严浩翔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趁他神志不清，你终于做了你肖想很久的事情——你颤颤巍巍地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李知意晚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