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2:43，江时从江北的机场出来。夜深人静，即使如此江北的机场还是有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一点都不像晚上。江时因为刚摘下眼罩，站在灯光下，白炽的灯光此刻有些刺眼。

不舒服，江时皱了皱眉，伸出修长手白的手在太阳穴周围按了按，感觉舒服了不少，才展开眉眼，脸上光洁如刚剥开的荔枝，没有留下一点褶皱的痕迹，眉眼如画，漂亮的不想话。加上自带的书卷气，一举一动恍若神明，没有一点烟火气。

过了好久，江时才缓过神来，提着箱子找出口。

江北机场比江时离开的时候要大，室内的设计也改变了不少。江时跟着路标，随着人群走了一大段路，方才走了机场。

机场外的公路排了许多出租车，好在是晚上，没过一会儿，江时就排到了。

出租车司机是四五十的男主，喜欢絮絮叨叨的，人也很热情，看着江时提着箱子还下车帮忙将箱子放好，上了车司机随意握着方向盘，用粗犷的大嗓门问:“小伙子，去哪儿。”

“朝阳区环林路东街小区。”江时，答到。

清澈温柔的声音，就像绿叶上的露水，涓涓细流的溪水，不知不觉间进入人的心间。

司机抬眼看前面的镜子，想看清后面的人长什么样，才能拥有这样的声音。

只见后坐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的坐着，眼尾上挑，眉眼带笑，气质出众，确实该配这样的声音。

“小伙子，长的挺出挑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司机没有读过什么书，想不到什么夸人的词，又想夸他，脑子里一开始冒出了稍稍修改拿来夸人:好看的不像真人，改成像画里的人。

听见司机的夸奖，江时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浮上了笑意:“谢谢。”

“啧啧，小伙子真够谦虚的，我了干出租车几十年了，你绝对是我拉过客人最好的一个，只有我年轻时跟你不相上下了。可惜了，现在老了比不过年轻人了。不过男人四十一枝花，上比三十下比六十，你叔我照样出类拔萃，引一众阿姨喜爱的存在。”司机讲的眉飞色舞，十分高兴。

“呵呵，叔长的确实很好看。”江时顺着出租车司机说。

“那是”，出租车司机接话接的十分自然“想当年我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后生，当时好多少姑娘想嫁给我，可惜我只喜欢隔壁班的村花，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可伤了不少姑娘的心。”

“还有，我老婆也长的很好看，当年我把她娶回家，不知道多少小伙在背后骂我了。”

“对了，小伙子，你结婚了吗。”

听着司机噼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来了这么一问。

江时下意识回答:“还没有。”

听见没有，司机一乐接着问:“那有女朋友没。”

“还没有。”江时干干巴巴的说。

“做什么工作？”

“弹琵琶。”

“那巧了，我女儿今年二十五，看样子跟你差不多大，名校毕业，人也漂亮，进的是大公司，小伙子长的好看，工作新奇要不要认识认识。”

司机逮到机会就开始给女儿介绍对象，按他的思想来讲就是当自己在女儿这个年龄时，他女儿已经有三四岁了，而自己女儿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所以他经常在载客时，看到好的介绍给他女儿，扰的他女儿不厌其烦。害怕接到他的电话，看着他就绕道走。

找不到女儿后来，他直接拿着女儿的微信二维码让人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江时觉得好笑，一个人的思维怎么能如此跳跃。“叔，我就弹琵琶的，养活自己都难，就别祸害女孩子了，我自己一个过挺好的。”

“呵呵”，司机发现江时眼皮稀疏，估计累的很主动结束话题：“小伙子人好，琵琶肯定弹的也好，以后肯定会赚大钱。好了，孩子累了，睡一下吧。等到了我会叫你。”

“好，谢谢，叔。”

以前不一样了。江时坐在出租车里，朝窗眺望周围的建筑，巍然屹立，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这真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江城吗。

——

过了很久

东街小区，门口有两棵梧桐，树干泾口估计有一两米，高差不多有十几米，周围都是长椅，不难看出是乘凉的好地方。

司机将车稳稳的停在路左边，解开安全带，回头叫江时。

“小伙子，醒醒到了。”

因着江时睡眠很浅，司机一开口，江时就醒了。

只是在车上身体被限制了有些难受，只能昏昏沉沉的回答：“好的，谢谢叔。”

“没事，小伙子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出租车司机毫不在意的说。

等江时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提好箱子下车了。自己面对小区门口，身后的出租扬长而去。

东街小区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有少部分娱乐设施发生了换了要么变新了。

最可惜的是江时坐秋千没了，与母亲的回忆又少了一点。

二

夏日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外的枝丫，刚好散在江时恬静的轮廓线上，或许是青年感受到了晨光的抚摸，发出了嘤咛的轻声，缓缓的睁开了眼。

江时睁开眼感受到了刺眼的阳光，又快速的合上眼，蜷缩成一团，完全不想动了，想躺平。

江时没躺多久。

滴答，滴滴滴答，刺耳的铃声响过后，扰的人毫无睡意。

11：35，该起床了。

今天江时预约了医生，下午两点。

听说医生是心理学专家，一般很难约见，江时的外公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让他给江时看看，江时自己倒无所谓，可为了不让自己外公担心，也要准时去医院。

江时花了十几分钟洗漱，简单的吃了个午饭，收拾好自己往医院走。

只能说不愧是市里最好的心理医院了，一共五六栋楼，还带了一个大花园，栽了许多芝樱花，花来不见叶，像铺在地上的白毯子，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江时去的是三号楼第五层507，江时到的时候几乎没有看见人，医生的助理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几分钟。

等江时到了，助理把他带进入，旋即关上门出去。

医生一看就很有资历，年过半百头发也白了一半，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人却依然精彩奕奕。

一直低头看着病历，见江时进来了，才抬头，用笔指了不远处的滕椅，“坐吧。”

“好”，江时按指示坐上了藤椅，然后打量着接诊室。

房间大约六十平米，装修以灰色和墨绿色为主，复合医生年纪，也不会让患者感到压抑。

忽然医生唤到:“江时是吧！”

“嗯，是的。”江时坐直身体点点头，表示是自己。

“不用紧张，我们来聊聊。”医生躺在座椅上一副非常放松的姿态。

“我姓姜，跟你算半个姓，你尊重点了可以叫我姜医生，如果随意点了可以唤我姜老头，都无所谓。我就叫你小时，可以吗。”

江时着实没想到他开口是这样的，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小时，平时喜欢干什么呀。”语气和蔼的跟外面的老头，没有区别，让人能很快放松下来。

可对江时轻微社恐的人来说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听到问题后下意识的抓住手:“弹琵琶。”

姜宇鑫的手指椅子上有节奏的拍打，在安静空间里显的尤为突兀。

或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很快的收回了手指，接着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手指挺好看，原来是玩琵琶的。”

“谢谢”江时的回答干巴巴的，不带一点感情。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半个多小时，姜宇鑫长舒了口气，暗暗叫苦又来了个难搞的，顾璟闻有的一拼，油盐不进。

看了下手表，终于可以将年轻人送走，迎下一位有志之士了，这里的有志之士指的是对待医生有意志力，不管什么搞就是打太极，让人找不到切入口。

“呵呵，今天就到这儿吧，小时啊，下个周二同一时间，别望了来呀。”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