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然而，就在沈川准备着带薪休假的行李时，联邦急急忙忙联络了他，说研究院那边提出了可能可行的方法，让他去测试一下，生怕沈川哪天坐上私人舰艇下一秒就飞到太阳系不知道哪个角落再也喊不回来了。

开玩笑。不过，联邦之剑昏迷这十年来，联邦高层为了唤醒他连一个好觉都不曾睡上，如今人醒了又岂能让他说走就走。

沈川还是听从总司令的话去了研究院。院长亲自见了他，老东西与他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将观察他与精神力波长高匹配度的哨兵模拟结合下精神力的波动状态，并强调让他做好准备。

沈川明白院长的意思，与精神力波长高匹配的哨兵标记结合，是稳定并提升向导精神力的最佳方式之一，但结合的前提是，向导必须拥有完整的精神图景。

“照我现在这个情况，无论是哪个哨兵都不会想跟我结合的吧？”沈川问。

“怎会，您只是现在的状态非常特殊罢了，这并不代表您就不具备生育能力和往夕作战经验。”院长道，“严格上来讲，您的精神图景的确是不完整的，这两种图景的精神波长完全不同，这极有可能是导致您精神力状态不稳定的根本原因。但与此同时，它们又‘相对完整’，就表示即使其中一个图景完全封闭，另一个图景也可以独立地支撑您的精神触梢。”

“所以呢？”沈川眉头一皱。

“所以我们认为，您的两种图景都可以单独和不同的哨兵精神网结合，您本身的精神力特性又会使得融合后的图景向一个共同的极限值无限趋近，从而达到理论上的稳定状态。”

院长顿了顿，又问：“您是未婚的，对吧？”

沈川听明白了院长的意思，他沉默半晌，礼貌地表示，他不想做不符合公序良俗又违法乱纪的事。院长擦了擦眼镜，回答，联邦的意思是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原则都可以先放一放，更何况，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最终，沈川还是进行了模拟结合测试，测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他的精神力达到了一个短暂而前所未有的高稳定状态。

联邦里参军的哨兵千千万万，要从中筛出与沈川的精神力波长相匹配的哨兵并不难，但关键就在于，沈川现在虽然并非无法完全控制精神力，如果相匹配的哨兵精神网太孱弱，真正结合时，沈川过大的精神压力可能会彻底废掉他们可怜的脑子。

这一个月，服役的哨兵们都古怪地发现，基地对他们的训练强度提高了不止一个量级，每隔几天就是大量的精神与体力测试。单纯的哨兵们只当是偶尔的训练加压，那时谁也不知道，这其实是联盟为瓷进行的大规模秘密筛查活动，所有哨兵的精神网、体能与身体各项机能数值都被进行数以万计次的极端模拟和测验。

一个月后，两名哨兵的身份信息被摆上总司

令和研究院院长的桌面。还未等仔细查看身份资料，总司令只是看了一眼照片，就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他问副官道：“确定是这两人吗？其他人都不行？”

“是的。”副官回答，“他们各项数值都是最优的，精神力波长的匹配度和沈川上校也是最高的。”

院长问：“匹配度分别是多少？”

“琼斯中尉对＆图景的匹配度是92.7%，而卡斯科中尉对 y 图景的匹配度则是92.5%。”

声音落下，办公室陷入片刻的寂静。院长打开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实验报告中的精神力波长匹配图和测试结果，沉声对总司令道：“司令，我知道您的顾虑。但从这份报告来看，他们的确是最佳人选了。超过90％的拟率，这已经是非常少见的匹配度了，再往上说点这算是近十年来最高的。”

总司令摆摆手连连道：“看看，一个前联邦总指挥的大儿子，另一个联邦常任主席的独生子……呵，可真会给我挑人！”

总司令再度抚额，他不太想回忆三年前那次小规模的边境动乱中这两人的表现。没错，他们的确以一敌百，是当之无愧的绞肉机和人形兵器。但是，琼斯和卡斯科他们的父辈之间的就存在着十分严重的隔阂，不仅如此矛盾的延续在这两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收战之后，两人之间因为一些挑衅口角动起手来，差点失手炸毁联盟的一个战舰排。甚至在那件事后，两人被关了一星期禁闭，刚放出来，还没过去两个小时，又因为斗殴被丟回了禁闭室。小事上这两人更是问题不断，能在基地而不是军牢里待到今天，完全是靠着军功撑着。

联盟常任主席的独生子克里夫·兰·琼斯，以及前联盟总指挥苏卡的大儿子罗·苏卡·卡斯科，这两个人别说所有长官见了都愁，在军营时谁也不想和他们两人扯上任何关系。

思索半晌，总司令关上文件，道：“罢了，联盟的命令高于一切。通知这两人下午四点准时来见我，最高机密会议。瓷那边就麻烦院长您去通知吧，我想他也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下午四点，克里夫和罗两人被带到了总司令办公室，总司令言简意赅，只花了十分钟便将沈川的存在、十年前的重伤昏迷、如今的特殊情况、联盟的顾虑与决议，以及他们被安排和瓷结合的事情向两人说明完毕。

总司令抿了口茶，“好了 ，中尉们。我已经给你们够多的时间了，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坐在皮椅上的金发年轻男人盯着司令官，军靴推着椅子缓慢地在地上转悠，蔚蓝色的眼眸难掩戾气。他一头肆意乱翘的金发，上身只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领口别了个墨镜，还闪着墨紫色的油光。他像是在训练中途被叫过来的，蓬勃的背肌和臂肌上挂着亮晶晶的汗。

“所以，”克利夫吊儿郎当地歪头问，“你是希望我们去伺候一个老男人？”

另一只皮椅上的年轻士兵有着和当年享誉整个联盟的指挥官相似的银灰色头发和灰蓝色双眸。他冷着脸，似乎是极其不想和身旁的人共处一室，更不想听从这个突如其来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安排。

“注意你的言辞，琼斯中尉。”总司令面无表情，“这不是‘希望’，而是‘命令。沈川上校是联邦的英雄，如果你们再对他言语不敬，将被视为违反军纪。而且瓷上校是一个温和细腻的人，他受人尊敬，你们可以看看他的

照…..”

“是不是英雄，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克里夫·兰·琼斯懒洋洋地打断，“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已，拿什么证明他那伟大的战绩？杀敌数？还是战役记录？就算真的有，你怎么证明那是真的？再说了，长官，我违反的军纪还不够多么？”

克里夫的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有些道理，军队隐瞒沈川的存在至今，就连十年前那场大规模的保卫战，沈川也是秘密上场不会留在档案内，更别提是记录了。

罗也早已满脸烦躁，开什么玩笑，他要被安排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向导结合？甚至还要和克里夫这个烂人一起？也不怕那个向导被*死在床上吗？此刻，他极其罕见地和自己的死对头达成一致，只想暴揍一顿出主意的人，就算整个太阳系明天彻底湮灭，他也不可能听从这种像是高层喝醉后心血来潮下的命令。

罗冷哼一声，表示：“我不同意。还有，可以散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