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最深的地方是水渊的府邸，这是一处深处于水下的行宫，幽冷，黑暗，寂静。若不是真的来到这里，几乎很难有人相信这样的水底竟有着一片灿若朝霞的桃花。
这桃花林曲折蜿蜒，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云汐在桃林里饶了一个多时辰了，看着又出现在眼前的水渊行宫，索性不走了，站在原地等候其他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所有人又聚集到了此处。
“找到了吗？”云汐问道。
顾星辞摇摇头，他们的上方隐隐有着蓝色的结界，以他们的实力要想破开这个结界，恐怕还需要再修炼上几千年。
破不开结界，想要出去那就只能找到行宫的出口。
可这赤水行宫就像一个迷宫一样，无论他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宫殿的中心。
“我哥和池希年呢?”
逐星道:“殿下和太子去了藏书阁，说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
“那便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顾星辞叹了口气，不免有几分悲观之意。
水渊怎么说也是活了万年的妖怪，怎么可能把破解之法明晃晃的放在藏书阁里等他们去找，他们多半是真的出不去了。
苏子砚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顾兄，别灰心，水渊前辈既然没有立刻杀了我们，就说明我们还有用处，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放我们出去了，毕竟云汐姑娘是她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
与此同时，行宫东南侧的藏书阁中。
藏书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细看之下才发现，一大半都是万年前便已绝版的孤本。正中间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许多水渊的墨宝，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可见水渊当是一个十分好学之人。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细碎的烛光，顾云深翻开一页书后递给池希年，“小公主，你看这个。”
“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天赋魅惑。你怀疑苏子砚是狐妖?”
这个念头才刚出来便被池希年否认了。她有着妖族最纯正的皇室血统，只要是妖且灵力不比她高上两个大阶，便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所以苏子砚绝不可能是妖族。
况且狐族修一尾需百年，两尾二百年，三尾四百年，由此类推，九尾至少需要修炼五万年。
苏子砚要是能有五万年修为，早就取代她父王坐上妖王之位了，哪还需要魅惑她这么一个五百岁的小妖怪。
顾云声自然也知道，但他想到了另外一点:“魔族有一秘法，可以将他人的天赋能力化为己用。”
“那更不可能了，现在活的最久的一只狐族大妖也才堪堪修得六尾，苏子砚一届凡人从哪去找九尾的狐狸。”池希年道:“再说了，若真有九尾狐妖，哪是区区一个苏子砚便能炼化的。”
顾云声自然知晓个中道理，这个想法他也只是刚好看到随口一提罢了，真正让他觉得可能的是……
他指着书中第二页说道:“人界的南方有一地为苗疆，擅蛊，惑人心。”
“你的意思是说苏子砚是苗疆人?”
“人界的蛊虫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九幽墨莲，来赤水之前我让路知风以我口谕去司命仙君那求苏子砚的往生。”顾云声摇摇头，继续讲道:“苏子砚的命数上笼罩着天道之力，便是连司命也窥不得一二。”
司命仙君司凡人命数，若是求未来，或许还存在变数，可路知风去求的，是过去。
连司命都看不到的过去……
“他跟天道有关系。”这个认知无疑让人生寒。
每个世界都有其运转的规律，这就是天道。旁人只要能窥得一星半点天道的涵义都能提升不少修为，就像顾云声一样，剑意中窥得一丝天道，便能斩尽世间阴邪污秽。苏子砚这种整个命数都被天道之力笼罩的，莫说池希年，顾云深都是第一次见。
“水渊的藏书阁里都是万年前的秘法和功诀，连这里都没有其他信息，那苏子砚莫非真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成?”池希年泄了气，手杵香腮看着顾云声。
“天界妖界皆无记载，这个苏子砚，若不是苗疆人，便只可能是魔族。”
“可魔族为何会有天道之力庇佑?”
“魔族乃六界不融，并非天道不融，存在便有理，或许……魔界之所以如此强横，便是因为受天道偏爱呢?”
池希年皱着眉，不太认同这个想法，“相传碧霄天尊和苍梧天后在位时，曾出兵魔界，但那时天界刚刚起步，众天族能力不足。而魔族修炼极快，嗜血虐杀，天界敌不过，便向天道借力。如何魔族为天道所融，天道为何要借力碧霄天尊，使其得以封印魔界呢？”
况且，在溯洄镜中苏子砚可是做了天帝的。六界皆痛恨魔界，所以在六界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魔族不得为尊。若苏子砚是魔族，他一定不可能成为天帝。
这也是为什么池希年会如此紧张顾云声堕魔一事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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