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巴车的颠簸搞得难以入睡,胃里翻江倒海,只能靠一小块橘子皮贴在鼻尖上压制住呕吐的欲望。
成渝泰双眼紧闭坐在我左边的座位,但跳动的眼皮又不像睡着。
李叔坐在我后面一排,王心玉因为暑假兼职所以没能和我们一起来,但是成渝泰的表妹陈宇跟过来了,此时瘫在后座熟睡。
进入黎山山底处的盘山公路,大巴车一圈圈沿着陡峭的道路上山,窗外逐渐笼上一层薄雾,树木的青色淡去。
“我们又不是真的出来旅游,你怎么把陈宇带过来了?”
成渝泰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可是我妈很疼她,她嚷着要一起出来旅游,我不带她我妈就不同意我出门。”
陈宇纠缠人的本事比她表哥厉害多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成渝泰更是不乐意带上这位小家伙。
“我约了一位朋友今天一起登山,他说自己在同行的大巴车里,待会儿在停车场下车时找一下带着鲨鱼遮阳帽的男生。”
我和成渝泰中考后有段时间没见,他因为考上二中家里人为他开宴席庆贺。而我自然考上了肃城市最好的一中。
他中考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但还是让宋启飞和我上了同一所中学。
“你身边吵闹的男生可真多,我好心累。”
“切…这个ID低眸消消的人可不是要来骚扰我,而是要加入我们小队。他家世代都在做着替人驱灵消灾的工作,不仅知道“黑雾”,还提到一个民间传言的组织“判官”…”
成渝泰一把抢过我的橘子皮,离开酸味刺激的我瞬间捂住嘴巴,怒瞪他一眼。
“反正我什么用处也没有,你准备哪天给我踹了?”
“还我…我要吐了…”
成渝泰脸色苍白,突然无力地倒在靠背上,慌张地掏出包里的塑料袋一阵狂吐。
“呕…呕…这车是要报废了吗…晃得这么厉害…呕…”得亏成渝泰给我留了个袋子,我手抓着座椅扶手,低下头一泻千里。
不仅是我们,周围好几个人也一样晕车严重,呕吐物的酸味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发酵,陆续又有一两位乘客吐了。
李叔和陈宇被声音吵醒,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我和成渝泰。
“纪香,我这有晕车药你快吃一点。”
我捂着胸口起身,开了瓶矿泉水漱口。
“太奇怪了…从来没晕车这么严重过。成渝泰你不是说你不晕车的吗?”
“成渝泰你也太逊了,让你照顾好纪香姐姐,你一副要死的样子。咱俩换座位吧!我没什么感觉。”
“我没骗你…这是我第一次晕车。而且,我总是闻到血味…纪香…”成渝泰握住我的手,察觉我手心的温度很低,便从包里拿出外套给我披上。
车内空调的温度显示23度,却如同坏掉了一般,吹出极为寒冷的风。
我紧张地看向李叔:“有些不正常,现在车才开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海拔并没有那么高,我却觉得十分寒冷。车里可能有东西…”
李一华听到我这样说,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向车前段的驾驶室,询问司机:“师傅,我们何时能到停车场?”
但司机没有回复,呆滞地坐在那里。
李一华又连续问了好几声,终于忍不住用手轻拍下中年男司机的后背,却被冰冷的寒意刺激地抽回手。
“好冷…好冷…”
“头晕啊…哎哟…”
“呕…咳咳!咳咳咳!…呕…”
大巴内乱作一团,我看到空调的孔洞中吹出的凉气逐渐变黑,一些人的身体被黑雾包围…
坏了!车里果然有东西!
我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小孩没有太大反应,但被家人的怪异举动吓出哭声。
陈宇捂住口鼻,头靠在椅背上,精气神瞬间没了,她有些痛苦地叫着我:“纪香姐…车里冷得我受…受不了…牙齿直哆嗦…”
我冲向李叔在的位置,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表情难堪地盯着如同死人的司机:“这男人想被下了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成渝泰刚才说他闻到了血味,我走到里发现腐臭味最浓,李叔你先看着司机,我联系下一位朋友。”
我掏出手机给低眸消消打去电话,那边瞬间就接通了,传来带着岭南地区口音的男声:“是纪香吗?我猜想你肯定也发现到不对,这里很邪乎。”
“你到停车场了吗?我们现在遇到些问题,大巴不确定能不能准确到达停车场的位置…”
“我想想…李家人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在车上?”
我抬眼看了下李叔,他指了下自己,意思是询问我是否要他过去。
“李一华和我们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出发前可没和你说这些,你是谁?”
“纪香纪香,你别紧张。我本名叫故消消,我们故家世代都是以驱恶灵为生的,你们张家和李家都在《驱灵判恶录》中记载着,李一华应该随身带了法器,他不会被恶灵影响或附身,你让他接电话。”
我心里一沉,感觉此次黎山之旅注定要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