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05年12月11日，小雨。

林源接到了何同伟的电话后，匆匆赶到了他的家里。正好是晚上十一点整，他到了何同伟位于郊区的小别墅，当时何同伟正满脸大汗不知所措，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林医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就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可是我这才做到一半呢，她忽然全身都抽了起来，还口吐白沫，吓死我了。”何同伟立马迎了上去，解释道。

林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床上昏死过去的谭小茹，心里却是极度的兴奋。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又回到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给她吃了多少？说实话。”林源问道。

“就两片，真的，就两片！”何同伟拍胸脯保证。

林源当然知道，何同伟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告诉何同伟，他给的春药是被提纯过的，一片相当于普通的十片，给谭小茹喂了两片，没当场毙命已经是奇迹了。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环境，何同伟应该是把药下在了红酒里，红酒里原本就有活性酶的成分，可能降解了药性，再加上谭小茹喝得不多，所以现在还剩一口气在。

林源装模作样地做了一番检查，然后对何同伟说道：“据我所知，她应该不是自愿和何总发生关系的吧，要是等她醒过来报警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这我肯定是会处理好的。”何同伟马上说道，

“女人嘛，都是这样的，身子都被占了，慢慢地就接受了，更何况我也都保存了。”

何同伟露出猥琐的笑容来，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让林源觉得很是恶心，可是他却不得不和这个男人虚与委蛇。

“我看她这个样子，很可能醒不过来了。”林源说道。

“醒不过来？”何同伟面露惊恐，“死……死了？”

“差不多了。”林源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就这样任由她死，警察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她是被人下药，药物过量导致的死亡。”

“那……那林医生你有什么办法……”何同伟一下子慌了神。而林源等的就是何同伟这句话。

“放血。”林源回答道，“只要血液大量流失，药物残留就会因为新陈代谢的加快而稀释，最后她的死亡原因只能是失血过多休克而死，而不是药物过量。”

“你是让我……杀了她？”何同伟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难道你现在不是杀了她？”林源冷笑一声。

“你……是你……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何同伟指着他咆哮道。

“是我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林源冷冷地看着他， “照我说的做，或者你去坐牢。”

何同伟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衬衣已经被冷汗浸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虚弱地开口：“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2005年7月2日，大雨。

这天是林清的忌日，林源去给她扫墓上香，却发现林清的墓碑前站着一个陌生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谭小茹。

林源根本不记得林清的同学里有这样一个女人，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面熟。直到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他忽然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他找了两年，那段视频里曾经出现过的女学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悄悄地调查这个叫做谭小茹的女人，她的工作、生活圈子，一切的一切，甚至开始跟踪她，只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报复她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林清当时的那种绝望。

然后，他发现了何同伟，这个一直对谭小茹有着色心却苦于没有机会的老板。林源的计划应运而生，他要让谭小茹也尝一尝，林清当年所尝到的所有的痛苦，一分都不会少。

当林源看着何同伟命人在谭小茹赤裸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时，仿佛是他自己在她的皮肤上割上一刀又一刀，几十道口子被划开，血液流了大半以后，他们把谭小茹装进了一个垃圾桶，然后沿着小路推到了马路边。

当然，林源由始至终都在一边看着，直到把人装进了垃圾桶时，他推了一把。因为其他人看到浑身是血的谭小茹，都害怕得不敢动弹。而当林源把人装进去的时候，谭小茹忽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林源的手腕。

林源也是一愣，然后看着谭小茹。奄奄一息的谭小茹应该是因为放血后药物浓度下降而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在求救。

声音很小，可是林源听到了。

那个时候，林清是不是也是这样绝望却倔强地求救了？可是她得到了什么？想到这儿，林源厌恶地甩开了谭小茹的手，对着她低声说道：“你去死吧。”

然后，他拿出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双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深夜的街头，一个人都没有，谭小茹只能在那里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那是多么无助的一个过程啊，一分一秒地靠近死亡。

是应该让她好好体验一下，林清当时就是这样死去的。那些忏悔与内疚，根本换不回林清鲜活的生命，又有什么用呢？

林源看着天上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就像林清的笑脸一样，他对着月亮露出了笑脸，却丝毫没有看到一辆飞速开过来的摩托车。

他只觉得腰腹部一阵疼痛，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肚子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血不断地流出来。他痛苦地皱眉，只见何同伟站在不远处点了根烟，对着他笑了笑，似乎还说了句话。

可他听不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句话仿佛是——“我家后山的风水不错，你在那儿安心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