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06年2月18日，多云。

付之深坐在小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在房间的墙壁上，上面挂满了各种剪报和照片。而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一墙的东西，其专注程度几近恐怖。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好几晚没合过眼了，加上黑眼圈以及下巴上的青色胡渣，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

“小茹，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我一定会追查下去。”付之深的眼里满是爱惜，他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一张小照片，上面的女子笑靥如花。

照片里的女子叫做谭小茹，是一名空姐，也是2005年12·12大案中的受害人。

三个月前的12·12大案中，一名女性受害人于湖港路的一个大型垃圾桶里被发现，全身一共有三十多处刀伤，并不致命，最后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因为受害人被掩藏在垃圾堆中，加上晚上人迹罕至，过程中没有目击证人，至今凶手没有找到，成了悬案。

虽然警方已经将这起案件搁置，可是作为谭小茹的男友，付之深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追查真相，日日夜夜搜寻，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开始的时候他天天往警局跑，后来连警察也开始不耐烦了，而他对警方也失去了最后的信任。

付之深的桌上有一把瑞士军刀，他掰开了里面的刀面，仔细打量着锃亮的刀锋，忽然把刀往桌面上一插，刀子立在了桌面上，刀尖正好落在一张照片里的人脸上。而那个人是著名的企业家何同伟，也是被付之深认为的凶手。

根据付之深的调查，在出事情的那天晚上，谭小茹曾经告诉他，她被领导叫去参加一个饭局，其中就有这个何同伟。

之前谭小茹就经常和付之深抱怨，那个何总喜欢揩油，总找借口让她们这些空姐陪他吃饭，公司里有几个空姐就这样爬上了他的床，甚至做起了二奶。谭小茹不喜欢这种应酬，却经常被她们领导逼着参加这种所谓的聚会，而且总是被灌酒。对此，付之深也是深有体会，因为每次都是他开车接送女友，而见到那个何同伟色迷迷地看着自己的女友，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却没有办法。

谭小茹出事了以后他曾经多次向警方反映这个情况，然而却不了了之，他觉得一定是何同伟从中做了手脚。他还苦苦求了谭小茹的一个姐妹很久才知道，那天晚上她们刚下飞机，谭小茹就被领导叫走了，而彼时何同伟也在其中。

付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拔下了刀，他要何同伟血债血偿。此时，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正好是晚上九点整。

2006年2月19日，晴。

何同伟的尸体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眼睛还瞪得老大，一脸的死不瞑目。他的胸口插着一把瑞士军刀，整个刀身都埋入了皮肉里，直接插进了心脏的位置，一刀毙命。而后才被抛尸在了河里，河水一泡，所有的证据都被冲得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这案子真叫人头疼。

警方把尸体拉回去以后循例走访了一些有的没的，目光最终还是放在了付之深的身上。毕竟警方也不是真的傻，12·12大案还过去没多久，牵扯在案子里的关系人就这么死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和之前的案子有直接的关系。

事件上报之后，市局很快就批准了对付之深进行搜证调查的行动。然而等警方进入付之深的家里时，看见了满房间的简报以及何同伟的照片，全是付之深跟踪拍摄记录下来的内容。而付之深也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边只剩下空的安眠药瓶。

吉林长春的天空，虽然晴着，却似乎有一朵大大的乌云，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