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而过,微凉。古曜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搭在膝上,微风时而使草株株分明,时而又呈现出合欢共舞姿态,与远方犹如水雾蒸腾般的曼丽薄纱交相呼应,朦胧又清晰。
古曜捏着一棵水嫩的草,嫩的仿佛一点点轻微的动作就能使它粉身碎骨,古曜也亲身践行了这一点,轻轻一捏之下,那草竟流出白色的浆。
此时它那隐秘的特殊味道也随之散发出来,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像多米诺骨牌一张接一张的倾倒,从而显露出最后一张牌后所藏的真相。
他拿出怀里古卫曾塞给他的纸条,上面是古卫的字迹,“朔,行,〇”。
昨日黄昏,古卫抱着一些上好的茶叶以及名贵古墨,古墨?大大方方刻刻意意在那样宽的院子里从古曜旁边挤过去,“这礼真合人心意,这墨用来画画,不知多好使呢”
“吴夫人送的?”
“不然呢?”
古卫把这些礼品一股脑的塞到古曜怀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那张纸条完全暴露在空中的瞬间,古曜呆住了。
这……这是用火柴点出来的吧?光从空洞中大大方方透出来,那么嚣张,像因为没笔写字就用火柴烫的古卫一样大大咧咧。古卫将纸条丢在古曜的衣袖里,又一把把礼品揽过去,一摇一摆的走了。
想起之前在吴川贤身上曾发现过一枚特殊的铜币,或者说,也不是铜币,仅仅是材料与形状与铜币一样罢了。铜币上方写着“川·朔”,下方是两个拥抱的小人。“朔”与吴川贤的关系可见一斑。
想害吴川贤的是“朔”,借刀杀人,想渔翁得利的吴夫人。
如今事情的关键,在于找到“朔”的下落。
是夜,风穿林而过。安方城内,窗内烛光摇曳,一位侍女正在给躺在床上的青年男子喂药,那男子看上去与吴川贤岁数相当,眉间却多了吴川贤没有的邪恶之气。
打听到了“朔”的下落,古曜眼眸微微流转,冰冷的脸上滑过一丝微笑,一切正如他所想。
那日所见之草,名为月河,一旦选择了某个人,便势必会保他无恙,除非……除非那人自愿伤害自己。
古曜盯着那封信上用火柴烫出来的“〇”,行凶那夜的圆月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朔利用与吴川贤的深厚情义,提出想要他的胳膊想要达成某种目的,从后面的结果来看,吴川贤答应了,于是自断胳膊给朔。这就难怪切口那么平整,还没有血液喷洒。
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确是——背后“黄雀”吴夫人得知了这一计划,她命人在两人去的饭馆后厨,往菜里加了些“调料”。
两人吃下当然没事,可那流白色浆液,散发奇异味道的草正是最后一味毒药。那些“调料”本身无毒,加上那草却足以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当吴川贤的尸体被搬离草地之后,毒性自动消失。由此看来,他确实是被毒死的,只是毒懂事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