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江流儿还没到京城,伯颜已向小明皇索要方百花。)
方百花被太监宣到宫中,见走在前面的老头满脸愁容,心中隐隐不安。
她进殿后,看到小明皇正背对着她,转过身来,同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反常地让其他宫女太监都退下,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两人。
思来想去,纠结的小明皇还是决定先问方百花的意思。
这对方百花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有些眩晕,但还是定了定神,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回皇上,臣宁死不愿!”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小明皇有些吃惊:“方百花,你,想清楚了吗?”
方百花面不改色地说道:“皇上,自古以来,哪个皇帝是依靠他人力量能真正稳固江山得民心的?若是用女子去换得外邦相助,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明竟无一个铁骨铮铮能保家卫国的男儿!”
“您若是想让天下百姓信服,就切不可干这引狼入室违背祖宗之事。想想太祖当年付出多少艰辛血汗才赶走了蒙古人打下这江山,您现在难道就真的能放任这铁骑入我京城如入无人之境吗?”
方百花字字铿锵,让小明皇有些意想不到。他毕竟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会对一个野心勃勃的蒙古亲王的话深信不疑。
见小明皇还是难以决定的样子,方百花凄然地说道:“臣知道,今天说这些话已经是大不敬,但是臣还是说了。如果皇上最终真的同意此事,臣只能以死保自身清白,绝不食言。”
听闻此言,小明皇叹气道:“朕还在犹豫,你就已经要以死相逼了,还真是刚烈!你说的没错,如果朕要用一个弱女子去换得皇位的安稳,那今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黎明百姓,又怎么能真正保天下太平?”
方百花一听,心情瞬间乌云转晴开心起来。思索再三,她突然低头行礼:“皇上,臣斗胆还有一事相求。”
“你这是……”
“臣已考虑多次,想辞去棋待诏一职,望皇上恩准。”
“朕不要你和亲了,你为何………”
方百花心中浮现出江流儿的身影,却没能直接说出口:“臣曾和一人有过约定。”
小明皇倒也不追问,点了点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走,现在朕拒绝伯颜的要求,恐怕你在京城也待不下去了。早点走也好,远离这是非之地。毕竟你当了朕两年的棋待诏,这个请求,朕准了。”
方百花遣散了方府的仆人,又去了天轩棋馆和小芸道别,收拾好细软便要上路。
武云飞却突然在城门出现,二话不说,递给她一柄短刀。
“武兄,你为什么送我这个?”方百花大感意外。
“你一个姑娘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带点防身的武器以防万一。”
方百花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谢了他的好意便策马扬鞭而去。
武云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想:“百花,你要去找江流儿,为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也算弥补我当年的过错吧。”
方百花牵着马儿寻了间客栈住下,又去街上闲逛,打算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明明距离凌云寺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却有些微妙。
她当时那样急迫地想要离开那个暗不见光的牢笼,出城之后只觉得自由得像只重回天空的鸟儿。本打算先给江流儿寄去一封信说明事情来龙去脉时,却意外地开始犹豫了。
就这样拖了又拖,那封早已写好的信却始终没能有勇气寄出去。她总是擅自决定又冲动行事,江流儿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任性妄为的女子?
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可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不怀好意的人在跟踪她。
她迅速加速奔跑想要甩开那两人,却不料身后的人继续穷追不舍。方百花庆幸自己嫌弃包袱重放在了客栈,却没连那防身的短刀也一并放下,而是悄悄别在腰间,连夜间睡觉也不敢放。
但是那两个面相猥琐的好色之徒明显不会轻易放过盯上的猎物,只见她一闪便拐进了小巷。
以为方百花被他们逼进了死胡同的两人不免有些得意,正打算出手将人抓住时,却被迎面而来的砂石迷了眼睛,随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加棍棒伺候。
方百花知道自己只是突袭抢了先机,待两人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打不过的,便掏出短刀向他们吓唬似地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灵活地找了个空档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成功逃离,跑得气喘吁吁的方百花心想得赶紧回客栈收拾东西离开,却又在某个路口遇上了几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被拦了去路。
方百花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刚摆脱了歹人,现在又碰到打家劫舍的,怕是天要亡她。
对面还没说话,方百花就先坦白:“几位大哥,我真的没钱,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不料此时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百花,是你吗?”
然后,方百花就见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从旁边的巷子向他们过来。
方百花自是惊喜,但想到现在的处境,突然反应敏捷:“江流儿,你别过来!”
“为什么?”江流儿疑惑不解,仍旧一步步走方百花面前。
“百花,你可能误会了。”
“哈?你在说什么?”
“其实,这几位大哥是好人………”
谁能想到,这几位面露凶光的粗野汉子,只是附近的普通百姓罢了。他们平日里喜欢下棋,认出江流儿后总让他多多指点,没想到夜深回家时被方百花当成了恶人。
闹了个大乌龙,方百花很是不好意思,连连向被误会的大哥们赔罪。
等他们都走后,在客栈的两人看着对方,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流儿对于在小镇碰到方百花很是疑惑,她不是应该在遥远的京城吗?
“百花,你为何会来此地?”
这一问,方百花立马满脸通红:“我,我是来寻你的……”心虚的她越说越小声。
听了这样直白的话,江流儿也是面红耳赤。
接着,方百花将自己为什么离开京城的原由及路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
江流儿听着她的话,将她的手轻轻拉过放在自己的掌心。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既愤怒,又震惊,听到她今日遇险,更是心疼至极。
如果她没能成功甩开那两人,如果她后来碰到的不是自己认识的大哥们而是心狠手辣的匪徒………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起他们刚见面时她那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他就心里一紧。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在凌云寺?”方百花问。
江流儿倒是坦然:“和你一样的理由。”
我也是来寻你的。
方百花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履行两年前的求亲之约。
她脸上烧得更厉害了,本来说好了她在方府老老实实等他上门提亲的,结果她一个女子居然独自跑了出来找他,这,是不是显得她太不矜持了,过于主动……
“可是,现在我已经跑出来了,我还没想好,今后该怎么办……”
江流儿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方百花靠近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一并爆发,不禁泪流不止。
江流儿小心地拭去她的泪,又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没事,今后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