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将军府中的桃花开得烂漫,院中都是粉色一片,处处充满生机。
一场大雨过后,我竟痊愈了。
多喜为我大摆宴席,糕点精致,美酒斟满,菜色宜人,说是庆祝。她还专门为我绣了一条绿芽色的罗裙,示意新春希望。
我在多喜的满满期待中换上那一抹绿色,玉簪装点青丝,一身素雅。
多喜看了后赞不绝口:“姑娘,这一身可太衬你了!尤其是将军赠您的簪子,与这身打扮格外相配!”
我害羞地埋下脑袋,拉扯着她的袖子,小声地告诉她,让她别说了。
多喜却继续道:“真期待将军看到姑娘后的反应!本以为红色已是姑娘的宜人之处,却不想这青绿才与姑娘是绝配。”
提及将军,我眼色一淡。
他昨夜分明说好了今日绝不出府,还言道要教我武术以防身,可他自清晨起就难觅身影,阿鲁侍卫只说他入宫了。
入宫也不说一声吗……怎会如此匆忙?
在声声夸赞中,我情不自禁地瞥下嘴角,眉眼间难掩失望难过,形态随意地坐在桌前,又望向府外。
“姑娘?”多喜见状,便唤住我,“您怎么了?”
我只是摇头,并未作答。
“又在想将军吗?”她一语戳破我的心思。
“我不是在想。而是在疑惑,将军为何要在今日入宫……”
我假装毫不在意,却还是叫多喜看破,“您就是在想了。姑娘在想,今日是自己的一场喜宴,将军不在身边陪着,所以您难过。这不跟您当初上元节那日没盼到将军时一样吗?”
“多喜你又来了。我都说了,那日我并未在盼将军,而是思亲!”
“多喜才不信!”
话落,“咕咕——”,入我二人耳畔,那是肚子饥饿才会发出的声音。
多喜诧异地看着我,那眼神似在询问我是否饿了。
而我讪讪地别过她直视的目光,难为情地举起双筷,小心翼翼地问她:“多喜信不信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重要的,是雪莲饿了……”
“将……将军还没回来呢。”
这时,阿鲁侍卫走进来,他手中捧着一个粉色布袋包裹的盒子,神情依旧严肃,“雪莲姑娘,将军说今日出宫后要去趟军营,就不回府了。”
我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
阿鲁侍卫的一番话便足以让我心情低落,似从云霄跌入海底,格外窒息。
将军的答应,而今只变成了口头说说。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他是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感谢他给我的大恩大德,又想着奢求什么呢?
不过是身子痊愈了,又有何好庆祝的?
费时费力,耗人心神,每当我目光一对上多喜时,就会不自觉地下移,看着多喜眼底的两抹黑……实是心疼。
多喜的精心准备,全成空谈了。
我面色虚假地坦然一笑,忙挥手说没事,又招呼多喜和阿鲁一同坐下,让他们陪着我。
多喜倒是没有犹豫,但还是看着难过。
而阿鲁支支吾吾,“姑娘,这不太好吧?吾等一介奴仆,怎能上主子的桌?”
这话一出口,连多喜也不敢坐了,急忙从桌上弹起来。
“多喜你干嘛呀?快坐下!”我一边低声叫住她一边用手扯着她的纱裙命她坐下。
多喜看看阿鲁,又看看我。许是我实在有威慑力,多喜最后还是坐下了。
“还有你,阿鲁。你也坐下,在我面前,不要谈及主仆之分。”
……
我们三人在桌上吃菜喝酒,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杯酒水下肚,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桌上摆着摆着的菜也出现重影,我想,我这是醉了吧……
阿鲁似乎是个千杯不倒的体质,仍正常如初。不像多喜,已经放出不少疯话,甚至对阿鲁拳打脚踢起来。
最后,阿鲁提议要先带多喜下去,余我一人在此处,过会儿他再来安排人照料我。
他走前,把那盒子递给我,说这是将军留给我的礼物。
“唉?”我疑惑出声,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人已走尽,我趁着最后一丝理智未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盒子外的布料撕开,打开一开,才发现里边躺着一支粉玉银钗。
“好漂亮……”
我迷迷糊糊地就要把它往头上戴,却猛地戳到自己的头皮肉。
“啊……好痛……”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疼痛,我没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
夜深,府中寂静,许多下人已经歇下,我这鬼哭狼嚎的显得格外瘆人。
像是在置气,我不依不饶,非要把这钗子戴上去,每每一插,便是一声嚎叫。
“我还不信啦!”
随着这一赌句,我双眼一闭,使劲挥身解数,猛地要插在青丝里。
“住手。”
俺是作者耶耶,陈定安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