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影摇曳,荒茅高罥,无所盖障、中漏下湿,匡坐而歌,无以能者。李恪独站在园口,望着远方,为什么他的命运如此多舛,身份卑贱,受人趋使,做人牛马,难道在要一生碌碌无为吗?现下拖累他的母亲也要离开了,到时他倒真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李哥哥,李大娘她会好的。”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倒是懂事。
王翠翠将李缓收拾好后,走出破旧的木门,便见李独在门旁遥望,想来是为李大娘一事伤心,便去开导他。
李恪脑中始终是回想起大夫走前留下的那句“无力回天,节哀顺变。”
要说人在绝望的时候想要做什么,顺应天命,纵欲余生。
“谢谢你,翠翠,你先回家吧。”说着,往翠翠兜里揣了点细碎银两,以后应该是见不到了,希望他们老小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翠翠没想要的,但拗不过李恪的强势,将银子宝贝揣在兜里,可她心中却有一丝不安——李恪的表现有些怪异、
“李哥哥你不会做傻事吧?”
“傻翠翠,哥哥一个十八岁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做傻事?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过日再来吧。”
翠翠听到李恪邀请她过几日来,应是不会出事的,便拿着银子回家与爷爷说了。
爷爷却说这银子他们不能收,过几日还得给李恪送过来,翠翠的爷爷到也没想过这银子是李恪怎么得来的,在他眼里,李恪可是个好孩子。
花街柳市,莺巢燕垒,有人纸醉金迷,溺温软柔乡,有人意志踌躇,空独愁云志。
“才子得意,不意何逢?”想来我也是读过几篇的诗书,有人就能登临高阁,下视无地;有人就是深渊之蚁,病若盘絮,多自枉曲。
“呵呵,人之不易,兴尽悲去。空余所忘,难成城事!”
江怀峥路过之时,见到的便是一个麻衣粗布,发髻紊乱之人。似千酒入愁肠,而未销万般愁。灰头土脸的男子偶然而醒,拉住路人,便是一大段诉苦之言。
“你可知我心中愤满?”当江怀峥被人拉住,便是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
“别雨楼的人拿我似小丑,寻自己开心,周遭一切人皆视我为孤星。我本有向自由之意,却不得其要。我怨恨我的母亲,而当其要归西一去,却是心中难耐……”
李恪已经不像在别雨楼那么体面了,现在的他,一遭狼藉,身无长物,只得等死,与他母亲合葬一处
“这位公子,何必如此,万物始尽,未探其果,何得其知?”江怀峥并不是突发热情,多花时间在一个市井小人身上。只是他的遭遇,似曾相似。心底若有群蚁在撕咬,一阵心悸,便不再想那些。
“有何难处,不若我替你解决。”
“无果可知,无事可解。”李恪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醉酒,真是扰人。”江怀峥从不碰此类东西,但他所用来消遣的东西,也不是常物所能比得上的。为其吃下一粒解酒丹后,方才与其开展正常的对话。
一阵交谈之后,江怀峥深感这位与他大不了多岁的哥哥有多不易,生活颇多不幸。
“你母亲呢,带我去看看。我是医者,自会救人。”
“没有用的,无治之症。就不烦劳公子了,诸多得罪,还望见谅。”说完,李恪便做礼欲去。
“带我去看看,且湖天自己然不中,家中母亲莫出变故,病疾不等人。”
李恪耐不住这位执意要给他母亲治病的男子,他带着玄晶般的面具,在莹光的照射下,映射出多彩的图画。他看上去年轻极了,连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都无能为力,如此一个未经事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法子呢?
在这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还有陌生人对他施与关心,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世间不全是丑恶之人。可是这绝境之花,又怎能结出希望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