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我是个不入流的卦师，十卦九错的那种。按理来说，这么垃圾也没什么。可坏就坏在我有一位好老师。我带着敬意称呼他为先生，毕竟他的业务能力也是蛮强的。

说实话，我不理解。明明我是个烂人，先生却一直对我说我很好。我不明白好在哪，便一直追问。自那之后才知道是体质的问题。

体质吗？我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进佛寺，浑身发冷，被吓哭的经历。明明是连神明都厌弃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好的体质呢？

这件事情很快过去，我又在算错的卦之中挣扎。而那天玩射覆，我恍然间知道了看卦的另一种方法——以卦为媒介，连接两方的事物。

我想，既然能用这个看到对方所射何物。那么人的心思，就连鬼神也不在话下。刹那间，我热血沸腾。干我们这行的，大多也就是外人口里的封建迷信了。所以对于鬼神，我还是愿意相信的。

我思来想去，却没有找到一个稳妥的练习方法。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罢休，但突然之间，我的一个道士朋友拜托我查一下他的兵马。我很疑惑，问他为什么不让他师父帮他看。他说他师父年轻的时候被出马的坑过，很厌恶出马。而他这次不小心搞上的就是出马。我向他询问具体的原因。他便说是偶然间得到的黑妈妈的法脉。不知道真假，就来找我看一眼。

当然啊，我是个半吊子。甚至不知道黑妈妈是哪位神灵。我知道本不该看，可本着练习的态度，我还是帮他看了。

我见着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他们化身成人的模样，从我身边跑过。怪不得一老骂狐狸精，狐狸精。真的漂亮，漂亮到让我在一片笑声中迷失了自己，以至于被他们撞倒。

很快，我回过神来。告诉他我看到的是几只狐狸。他明显很高兴，是真的就好。我抠了抠头，你要不还是想一想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吧。他愣了愣，既然是真的，就没关系了，没必要让师父知道。我对此不置可否，因为我的心思全然在“我看见了”上面。

我迫不及待地跟先生分享这份喜悦。哪只先生听完之后却十分不爽。胆子还挺大，这种事情会沾因果。罚你背书。

我心中的喜悦被冲淡。但是如果先生这么说的话，就表明我看到的是对的。沾因果吗？那旁人的不能多看，先生的总归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先生查了背书，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以段落。

在查完背书的当天晚上，我收敛了心神，开始查看先生的兵马。黑色的骷髅配戴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好帅，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一直盯着我看。我走上前去碰了碰他们的靴子。没有丝毫要攻击我的意思，很好。于是我在先生的兵马营里到处乱逛，但逛了半天，只感觉他们是榆木疙瘩，完全不带动的。

我感觉没意思，便开始往外退。然后退着退着就发现有一抹很亮眼的红就在兵马营外不远。

我看见了他，一头有些乱的长发，破烂的衣摆。让我震惊的是，他惨白的皮肤以及脸上那两道宽阔的泪痕。他很高，五官也很英俊，可却是十足的渗人。我盯着他看了良久，他冲我一笑，恐怖极了。随即向我缓缓走来。我被吓得直接退了出来。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一只鬼。甚至以为他只是我先生兵马里面比较特殊的一只。同时，我也不知道他以后会陪在我的身边，成为我不可或缺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