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赵玉蓁管彤……
管彤女公子,您可醒了。
赵玉蓁现在什么时辰了?
管彤现在刚过卯时。
赵玉蓁已经是第二日了?
管彤是呀,女公子。
见赵玉蓁要起身,管彤忙帮着扶起。
管彤您跟家主交代完军械的事儿……
赵玉蓁嘘,轻声些。
赵玉蓁看了外屋的受伤士兵,见没有什么动静才说。
赵玉蓁虽然因为男女有别,我宿在军医配药的内帐,他们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但你还是小声一点。
管彤是,女公子您跟家主交代完军械的事儿,又嘱咐奴婢把军中将士手中有问题的军械交给万将军后才来军医这里。当夜就发了高热。
管彤夫人带凌将军来探望,凌将军还让宫中侍医给您看病。
管彤帮赵玉蓁垫高枕头好方便她依靠。
管彤真多亏了凌将军带来的侍医,一副药下去高热就退了,还重新帮您清理了箭伤。
赵玉蓁凌不疑?他来看望我?
赵玉蓁一脸疑惑。
管彤是呀,凌将军说多亏女公子帮他从背后挡了那箭呢。
赵玉蓁苦笑,心想我可没那么好心帮人挡箭,痛可是在自己身上!
赵玉蓁巧合罢了,我本在马上抽出佩刀挡流矢,结果佩刀挡不住流矢冲力碎了,我下意识拽着缰绳倒了两步,结果左臂整好替那凌不疑挡住了背后的流矢。
语毕,赵玉蓁自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玉蓁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管彤做好了,奴婢已经把有问题的军械交给万将军了,听说昨夜凌将军他们就去商议此事了。
赵玉蓁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曾好好休息?
管彤昨夜凌将军探望后婢女才过来,给您喂了药,看您退了热就在您旁边休息了。夫人不放心您,还遣了青苁夫人来问。
赵玉蓁你休息了那就好,叔母一向待我亲厚。管彤,收拾收拾东西吧,咱们还是回自己帐子去,我昨天晚上发完热,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不舒服,打盆水来擦擦身。
管彤可是女公子,侍医叮嘱过了,这三日他都要来给您换药呢,况且您这高热刚退,不宜沐浴。
赵玉蓁不沐浴不沐浴,我就擦擦身,咱们动作快点,你来帮我。完事后再去通知侍医一下,别让他来这里白跑了。
管彤好吧。
赵玉蓁管彤,把拔出的那支精铁箭也带着,我担心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管彤是。
管彤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二人只待了一夜,也没有什么物品,只带走了一些纱布药品。
管彤帮赵玉蓁穿好外衣就扶着赵玉蓁快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赵玉蓁管彤,把幔帐挂上。
管彤是。
军中多男儿,就算碍于程始和赵玉蓁的官职不会冒犯于她,但还是事先做好防范。
管彤打来半盆温水快速给赵玉蓁擦身子。赵玉蓁自己拿干净的布帕给自己擦干。
管彤这下女公子身上又要多一道疮疤了。
管彤突然叹声道。
赵玉蓁停下穿衣服的手,拍了一下管彤的额头,管彤吃痛得捂住额头。
赵玉蓁想什么呢小傻瓜,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管彤哪有女公子身上一身疮疤的嘛。
管彤嘟囔着。
赵玉蓁那就别拿我当女公子,在战场上,我先是军中校尉,再是女公子。
赵玉蓁转身穿好干净的衣服,还是军营中的那套黑色短打衣衫,管彤为她束发,显得她十分干练。她嘱咐管彤道。
赵玉蓁管彤,你先去通知侍医一声我回帐了,别让人家白跑一趟,回来就自己去休息吧,昨天回驻地到现在你也没好好休息过。我一会儿隔壁给叔父叔母问安,去去就回。
赵玉蓁的小小营帐就在程始夫妇的营帐旁,管彤和赵玉蓁同住。按理来说,上下有序,主人和婢女怎能同住呢,但外出行军,谁还能顾及这么多,就算真让管彤自己住,赵玉蓁也不放心。
赵玉蓁让门外的青苁夫人禀报后,进了营帐。
赵玉蓁拱手。
赵玉蓁问叔父叔母安。
程始阿鹭快过来,让叔父好好瞧瞧,伤可好些了?听你姨母说昨夜在军医那里就发起了高热,说是伤口感染所致,是凌将军带来的宫中侍医为你诊治的,现在可有哪里不适?
程始拉着赵玉蓁左看右看,又捧着她的左臂问道。
程始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现下还疼得厉害吗?要不要请医士再来看看?
赵玉蓁内心一阵感动,程始确实是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程始夫妇待自己如亲生子女一般。
赵玉蓁叔父放心,阿鹭昨夜就退热了。伤口侍医也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有叔父的关心,阿鹭本来还疼的伤口现在也不疼了。
赵玉蓁笑着答道。
萧元漪将军,好啦,昨夜青苁不是已经来告知了嘛,阿鹭的身体你也知道,只要高热退下就一切好说。
萧元漪让赵玉蓁坐近些,看着她脸色虽苍白,还是精神尚可,也安下心来。
赵玉蓁叔母也放心吧,阿鹭要是身体不适肯定自己就去找医士了,不会耽搁。
萧元漪怕就怕你这孩子呀,太能扛,非得等到快晕厥过去才想起找医士。
萧元漪嗔怪道。
萧元漪你瞧瞧你,哪有一点女娘的样子。
赵玉蓁憨笑着挠挠头。
赵玉蓁这不是有重要的事儿嘛,总得禀报完再去休整。
萧元漪军械一事凌将军已知,已经遣手下副将去查了,现下大军正在排查军械。
程始接过自家夫人的话头接着说。
程始你呀,在焉支山一战立了功,匈奴人偷袭就是因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快到冬日了,他们的粮草、马匹都补给不上。军械排查好后,凌将军就要发起总攻了,这仗啊,快打完了。
赵玉蓁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偷袭我们的是匈奴人的精锐,他们应该是打算从咱们这里拿走粮草补给。
程始这回呀,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这次总攻也要发起奇袭,也就这两日就要动身,你在驻地好好养伤,等我们凯旋归来。
赵玉蓁思索半晌,思忖着这次由凌不疑带领大军发起总攻,看起来应该是积攒力量想要一举将敌人击溃,程始夫妇应当没有什么危险,便道。
赵玉蓁好,那阿鹭就在这里等叔父叔母凯旋归来。
此时帐内其乐融融,一想到这仗应该是快打完了,大家都想松口气。
萧元漪对了,阿鹭,这凌不疑向我问了你的身世。
赵玉蓁那叔母可告知了?
萧元漪他自己已经猜出了你是赵穆将军的遗孤,叔母如何能不告知?可是不妥?
赵玉蓁摇摇头。
赵玉蓁没有不妥,我在孤城时年岁尚小,印象还有,但也记不太真切了,只记得霍家兄长和凌家兄长待我极好极好,霍家兄长还经常同我玩耍,两家长辈也待我极好。我就是好奇,这么多年没见,凌将军是怎么猜出来的?
萧元漪他听你叫我叔母,知道你不是我所出,我又叫你阿鹭,而且你那个时候烧糊涂了,叫他霍伯父,此称呼一出,他便知你是谁了。
赵玉蓁怪不得了。他知道也好,我本也未想瞒他。
“就算他不知,回都城后我也是要寻他的。”赵玉蓁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