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将预约的美容护理推到第二日,然后腾出今天一天时间专门帮池晏收拾东西。
“这些就不带了,我都给你买了新的。”
“哦。”
刚睡醒的少年坐在床边看她忙活的身影,整个人倦倦的,说话时还带着鼻音,声线很平淡。可能是有起床气的缘故,瞳孔中都充斥着漠然。
季安没说话,停下手上的动作,走上前去先用手给他量了一下体温,确实没那么烫了。正准备收回手去给他拿刚买的营养粥时,胳膊被人一拉,没忍住往前踉跄一步,紧接着腰间圈上两只胳膊,少年将脸埋在她怀里。
季安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可又怕了某人的起床气,腰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后仰,就这么轻微的动作还是被怀里的人发觉了。
他抬起头,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一匹黑夜潜伏的狼被人占了领域,龇着獠牙,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人撕碎。
季安如芒在背,还没来得及解释,腰间的桎梏自觉退下。那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眼前人是比刺猬还要锋利的存在。少年将她推开,刚刚躲闪的举动好似触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俊美的脸冷若冰霜。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立刻又冷下来,声音清冽如千年寒冰:“既然怕,还假惺惺地靠近干什么?”
季安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空气似乎都凝结,她是从没想到池晏会如此脆弱敏感。
“我没有。”强装淡定地为自己辩解,但在少年阴沉的眸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季安。”池晏双唇轻启,一字一句咬的清晰缓慢:“我有病,在你不确定能承受住之前不要试图改变什么。”
“我不管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
离开?现在离开,那她费尽心思把他接出来,想给他新的生活,不都成了笑话吗?
季安咬了咬唇,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看着少年如此挫败颓废的模样,心中不由控制地一颤。
她很幸运,有一个恩爱的父母。可他跟自己不一样,他活得像是一只提线木偶,演出完后就被随意丢在角落。没有了光,再精致的木偶都是一堆废柴,他没有上台的机会,而剥夺这一切的,是他最亲的人。
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谁要走了?”季安慢慢走近他,微微弓身,将少年抱在怀里,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她飘忽不定的心也一点点落下,“下次干什么之前要跟我说一声。”
说一声就行了吗?
池晏看着眼前的女人,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他想,若与她接触的感觉这么好,那做一个恶臭的烂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是她自己选择不离开的。
坐在床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怀中似乎还留存着她的余温,他的房子有了第二人的痕迹,连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甜腻的气味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落入欲望的密网也是心甘情愿。
池晏突然勾起唇角。
“季安。”
“发病了,再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