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心底怒火中烧,却又没有撒气的地方。
因为她这屋子里有动静儿,守在外面服侍她的小侍女便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
银婳女公子你醒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银婳是自小就跟在何昭君身边的婢女,俩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昨天和肖世子遇到的时候,银婳也是在场的。
梦中的画面实在太过惨淡,血染红了泥土,何家上上下下都没了。
何昭君不愿意相信的,可是……
万一那是上天给她的暗示呢,万一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救下自己家人的机会呢?
银婳把热水放好,给女公子准备好洗漱用的牙刷和柔软的擦脸的绢布,再备好女公子上妆要用的胭脂口脂以及插入发间的金银首饰,一扭头发现何昭君还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好像还在发呆。
银婳有些担心,便坐到何昭君的床榻边,伸手摸了摸何昭君的额头。
也就是这温热的触感,让何昭君一下子就回了神。
梦中,就是入了洞房之后,她肚子饿了,银婳去厨房给她拿吃食,这才发现了肖世子调兵的举动,跑回来通知她。
然后银婳为了帮她拦住肖世子,好让她带着幼弟躲入地下暗室,被肖世子一刀穿透了身体,死在了门边。
现在,何昭君看着银婳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的关心自己的一切,不禁眼含热泪。
银婳这家伙迟钝极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何昭君的不对劲儿,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着。
银婳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可是我摸着女公子的额头不曾发热啊?
银婳 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立刻禀告家主请医者过来!
银婳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找家主和医者,还是何昭君立刻拉住银婳。
何昭君我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现在感觉眼皮还有点涩意。
银婳听到何昭君说话,便放心下来,对着何昭君露出笑意。
银婳女公子没有生病就好,那既然女公子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还要再睡一会儿吗?反正冬日寒凉,女公子也不用早起。
何昭君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自然是没有睡好的,可是现在要她再睡,心里揣着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何昭君低垂着头,细嫩白皙的手指捏着身上的锦被,感受着那舒适的手感,心里毛毛躁躁七上八下的就是不安生,一会儿叹一口气一会儿叹一口气的,看得旁边的银婳担心极了。
思来想去,起身洗漱过来,为了安抚自己焦躁的心,便去书架上随手拿了一卷竹书翻着话乱看。
银婳跟着何昭君这么多年了,她向来知道自己女公子根本不爱看书,这会儿却这么反常,联想到昨日灯会之上,女公子与楼家公子楼垚吵起来的事情,再加上后面又遇到的那个公子,银婳想了想,悄无声息的从何昭君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何昭君有一下每一下的看着手里的书卷,心思却不在那书卷之上,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