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要被卖掉了。
买家都谈好了。
价格都商定好了。
小孩子们似乎都意识到了。
哭声又响起来了。
墙角里。
三个孩子抱在一起。
卷毛和男孩也相依偎着。
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
他们都成了售货架上待销售的“货物”。
很快。
他们将永远的分别，再也无法见面。
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见不到自己喜欢的讨厌的人。
小孩子们都哭了。
…………
“你们都给我看好他们！这几天伙食都给我好点，赶紧养胖起来！不然到时候怎么卖！”
早上的男人，也就是他们的老大，金哥，此刻正训着小弟们。
谈下了老总的大单子，金哥一行人今儿个都特别高兴。
“过两天咱就要去码头了，你们几个都给老子小心着点，要出了什么事儿，你们的脑袋就甭想要了！”
他抽了口烟，喷着气说。
小弟们纷纷点头哈腰应着。
金哥满意点点头。
看着高高的月亮，慢悠悠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
这天夜里真的很冷，加上白天里频繁受惊，硬撑着的两个小男孩在第二天还是病倒了。
臻瑶只觉得他们的皮肤滚烫，温度高得吓人。
她吓得拍门喊人，直把人喊来让他们带着去看病。
进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俩小男孩长得也是年画娃娃似的漂亮，定的价格也是千万呢！
这要是烧坏了，那可不得了！
当即就要带人走。
但臻瑶这时候又发现了昨天那个被扭了下巴的女孩竟也是发了高烧！
她心中想到什么，立即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几人本来要直接把她关上，懒得理她。
可谁知道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直接就说，“你们不让我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而且她还真的拿着不知道哪里摸来的半块玻璃片，直直地怼着自己细弱的脖颈！
立马就把一帮大汉给唬住了！
他们征得了金哥同意后，立马就带着四个小孩儿跑了最近的儿童诊所。
…………
儿童诊所里有个小沙池，还有些小玩具。
他们到的时候天还蛮早，没有什么人。
诊所也不大，护士不多。
虽然几个小孩烧得蛮高，但其实打几针也就好了。
出来的人里有一个女人。
她长得蛮瘦，看着也还不错，有点和气的感觉。
这些人是怕一帮大男人带几个小孩出来有些奇怪。
特地让这女人治住臻瑶的。
臻瑶一路来都很安静，眼睛润润的但一直没哭。
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几个人手里抱着的小孩，又担心又害怕。
直到到了诊所，她急急的跟着进去，看着护士姐姐过来了。
没过一会儿，护士姐姐拿着登记册走过来，问，“小朋友的姓名。”
一瞬间，几人都愣住。
他们不知道小孩子看病要登记名字。
关键是，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些小孩的名字啊！
空气静默了。
护士姐姐有些不耐，“小朋友的姓名！”
几人对视一眼，女人微微颔首，正要胡编乱造。
一道奶气的女声突然响起，“球球！他叫球球！”
只见臻瑶扒住了护士姐姐的大腿，小手指向半昏半醒的男孩，大声道。
护士姐姐看到她可爱的小脸不禁温柔下语气，微微俯身，“小妹妹，他叫球球是吗？是什么球你知道吗？”
臻瑶点头，手指比划着，“我知道，就是小皮球的球，就是那种…可以踢的小皮球！”
发着烧的男孩头晕乎乎的，就看见女孩子手指乱划，说他的名字叫什么皮球什么的。
他虚弱地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他又看到女孩回头，水润润的眼睛含着一滴眼泪，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了。
他眼睛又慢慢闭上。
算了。
好累啊。
小皮球就小皮球吧。
他没有力气了。
臻瑶对着护士姐姐，又指着面色烧红的小卷毛说：“他叫五零，一二三四五的五，什么都没有的零！”
护士姐姐登记着。
臻瑶又指了指另一个发烧的女孩，“她叫贝儿，宝贝的贝。”
护士姐姐很快记下，立即让人来给他们打针开药。
过了许久。
三个小孩都打着点滴，沉沉睡着。
几个男人不好丢下人不管，只得继续守在边上。
女人去付款办手续了。
护士姐姐又走过来，带着臻瑶到边上小沙池玩。
小沙池离得不远。
那些人几步就可以过来，甚至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他们此刻正阴沉沉地盯着小臻瑶。
看到她和护士姐姐正在聊天玩耍。
小臻瑶拿起一根玩具棍子，在沙池里写东西。
她一笔一划地写。
她指着沙丘上的“1+1=”，眨着大眼睛对护士姐姐问，“姐姐这是几？”
护士姐姐笑了笑，“二呀。”
但臻瑶却摇了摇头，“错啦！”
她拿着小棍，在沙丘等号的后面慢慢写下一个“0”。
然后认真地看着护士姐姐的眼睛。
“姐姐，1+1，等于0哦。”
护士姐姐一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由温声纠正，“小朋友，1+1=2哦。”
臻瑶摇头，固执地说，“不对，大姐姐，1+1就是等于零的。”
护士姐姐对上她认真的眼睛，微微皱眉，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随即微微甩头，微笑着，不再反驳小姑娘，“好好好，等于零。”
臻瑶抿了抿唇，又写起来。
这次她还写的是“1+1=”
她再次认真地问。
“请问这是多少？”
护士姐姐笑着，“0。”
臻瑶严肃着小脸，“错误！”
她手下写着，说，“1+1，等于9。”
护士姐姐再次愣住。
她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头皮一瞬发麻，但想法转瞬即逝，她并没有抓住，只是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刚刚还是零的。”
臻瑶并没有回答她。
她缓缓地写着，“1+2=”
她抬起头，“姐姐，这是多少？”
护士姐姐这次有些不确定，“……3？”
不出意料地看到小臻瑶摇头。
听到她奶呼呼的声音认真道，“1+2，等于0。”
护士姐姐皱了皱眉。
竟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闷闷的感觉。
很难受。
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她并不觉得这个女孩会很笨或者是在故意作弄她，因为她真的能感受到女孩身上的那股认真。
但也因此。
她觉得很难受。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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