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的目光深邃而幽邃,其中饱含着复杂且纠结的情绪。那目光仿佛是幽深得不见底的潭水,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
报仇之事于他而言,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筹备了多年的一件大事。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让那人血债血偿,这个信念如同扎根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每一寸思绪,坚不可摧。
只是,他心中尚有牵挂之人,林想容还在都城之中。
他深知,在自己踏上报仇这条凶险之路前,必须得为林想容找一个安全的好去处才行,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决心复仇之下内心仅存的一丝柔软。
林想容端着水缓缓走来,而此时的凌不疑,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宛如一尊陷入了沉思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静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只有脑海中的思绪在不停地翻涌。
林想容看到这样的凌不疑,轻轻咳嗽了一声,凌不疑听到这动静,缓缓地从沉思中缓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向林想容,眼中有着淡淡的歉意,然后伸手接过水,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轻声道谢,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凌不疑你的表亲离开都城了?
林想容嗯?嗯嗯!
林想容他他他呆不惯
凌不疑若只你一人,可有想去之处?
林想容做什么?你是要抛下我吗?
凌不疑不会抛下你。
林想容那你为何要问这个?
凌不疑只是有些好奇,若未曾遇我,你会做何事?
林想容自然是品尝各地美味佳肴,去往有趣之所——
林想容你好生奇怪
凌不疑我思忖着,在府上对你颇有拘束。若你的表亲尚未离开,你便可与她去西城游玩
林想容闻此,便拉过凌不疑的手,认真地为其把脉。脉象显示,凌不疑只是稍显虚弱,并未患上绝症。然而,林想容总感觉凌不疑方才所言像是在在交代后事一般。
她眉梢微蹙,然而凌不疑却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林想容的脸瞬间泛起红晕,她轻推了一下凌不疑
林想容你——
他只是轻抱了下又松开,开口
凌不疑你跟阿飞先回府吧,明天让君越带你去西城逛逛
不等林想容在说些什么,凌不疑便离开了屋内。
林想容你家少主公这是怎么了
梁邱飞少主公他悲伤过度——
林想容颔首。她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毕竟她自诞生起便没有亲人。
她回到府中后,仍兴致勃勃地问起君越西城有何好玩的去处。然而,君越却显得兴致索然,可林想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君越当时情绪欠佳。
夜间,她辗转难眠,于是点亮烛火翻阅起功德簿来,忽然,她仿若想起什么事情一般。
白日里凌不疑说他叫阿狸,霍无伤叫阿狰,可她分明听到凌不疑的阿母说的是,不要忘记我的阿狸——
可凌不疑不就是阿狸,不应该是不要忘记阿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