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诚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杀了刘怀,杀了阿曼德。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猴爪,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液。他们倒下了,一个男人在他背后笑着,说:干得不错,牧四诚。
梦里的自己并没有感到高兴,只是迷茫,他转身想要杀了那个男人,但是倒下的却是自己。
一张纸币在他面前燃烧,那上面有自己的模样,但他合上了双眼。他累了,这似乎也是一种解放。
梦境开始扭转。
他遇到那个男人了,他们很像,但不一样。
最后,他又死了。但这一次他不在迷茫,相反还有点遗憾,在遗憾什么呢?不重要了,他又闭上了双眼。
牧四诚猛地起身,死亡带给他的感觉不能遗忘,哪怕是梦。
是预知梦,还是回忆梦,又或者是普通的梦。
他扭头看着宿舍里另一个人,刘怀。他背对着牧四诚睡觉,应该还没醒,但是无意间撇见他桌上的匕首沉默了。
那是之前去电玩城抽奖抽到的。
跟梦里刘怀砍掉自己双臂的匕首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字都没有任何变化。
牧四诚拍了拍还未清醒的脑子,开始仔细回忆起梦,梦里的人都是模糊的样貌、声音。
可他能分辨出刘怀和阿曼德,还有一些他的朋友。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阿曼德。
🦋:早自习来吗。
平常都是阿曼德催牧四诚好好上课,每天早上都会问这句话,牧四诚也总会潦草的发个不字就继续睡。
但今天,有点奇怪,他想早点见到阿曼德,来否认掉梦境的虚伪。
阿曼德是走读生,他不住宿舍,所以到教室的速度不如住宿生快,但他没想到一进教室就看见了牧四诚,毕竟教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今天怎么了,突然来兴趣好好读书重新做人了?” 阿曼德没忍住调侃一句。
“去,你相信类似于上辈子的回忆突然梦到吗?”
阿曼德瞳孔猛地收缩,牧四诚看到他这反应,他知道,他问对人了。
牧四诚颤抖的问道:“我…我上辈子…真的…杀人了?”
“我本来不信的,但那感觉太真实了。” 牧四诚似乎看开了,他仰头看似毫不在意。
阿曼德说不出话,牧四诚都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疼吗。”
“很疼,真的很疼。不止是我的伤口,还有看到哥哥的那副模样,还有看到你真实一面的时候。”
“它们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划着我最脆弱的地方,我真的很疼,牧四诚。”
“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你说这句话了,你没有错,至少这个世界里,你没有任何错。”
阿曼德起身走出了教室,他得冷静。
看到袁晴晴时阿曼德叫停了她,她似乎有些惊愕,对方的神情有些忧伤,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牧四诚,是个还看的过去的人,谢谢你关心他,我替他高兴。”
“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阿曼德点了点头:“帮我请个假吧,我有点事。”
“好的,阿曼德同学。”
阿曼德也不知道去哪,他该去哪,他不敢再去看牧四诚,也不知道应该再以什么态度跟他相处。
他穿过了操场,穿过了小吃街,穿过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地方。
最后停留在一片空地,是当初他们一起喝酒吐露心声的地方,也是他们自相残杀的地方。
“一点没变啊。”
他坐下眺望远方,迷茫的少年再也没有能隐瞒的了,他想说他遗憾。
但他不知道该遗憾什么。
风悠悠的划过少年的脸颊,没有吹来幸福,也没有吹走忧伤。
风说,有人在等你。
少年笑着摇头,没有人在等他。
风无奈远去,它想去唤来等少年的人。
少年也不知他为何忧伤,蝴蝶说他好奇怪,它煽动翅膀飞向远方。
另一边的少年吹着晨风,他好像也在等人,他等了好久,等到了一只带着念想的蝴蝶。
风问,不去找他吗。
那个少年沉默着,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蝴蝶煽动翅膀围绕在他身边,说你在担心什么。
是啊,你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