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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了这一遭，谭苏苏才明白为什么梵启钺会抱着她——人的正面要比后背脆弱得多了，两人抱着滚下来就是身体后部受伤，这样危险度也会降低，而且她背后还背了个登山背包。

但他还是比她撞的地方多多了。

尤其最后那下让两人停下的撞击，谭苏苏一点儿也没痛感，那就肯定是梵启钺去撞的……光听着声音都觉得疼得要命。

谭苏苏很想立刻问问他的情况，但她现在实在是被疼得不敢做任何大动作。

爬不起来，这么仰躺着胃里又难受，她只好调动浑身力气半撑着自己支起上半身，又是“ou”又是“yue”的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东西，但胃里总算没那么翻腾了。

周遭一片漆黑，她是很怕黑的人，但此时此刻有比黑更严重的事要去确认。

所以谭苏苏保持这个姿势，双手并用把自己“挪”到了梵启钺身边，然后试探着叫他：“梵启钺？”

没有回应。

离得太近了，她闻到了他身上跟自己相同的酒店里洗发水的香气，以及……

一股铁锈的味道。

心跳猛地加速跳动，谭苏苏也不叫他名字了，直接上手去摸。

她摸索到他的头，从头顶到后脑都摸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也没有濡湿出血的地方，整个人才稍微放松了点儿。

“梵启钺，你听得到我……”

谭苏苏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像是陡然惊醒一样开始呛咳。

他咳得断断续续，但是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谭苏苏立刻“挪”回刚才自己落下来的地方，摸到一同带下来的背包，找出里面的水和备用小手电筒又重新回到梵启钺身边。

谭苏苏打开手电筒照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瓶，然后递过去：“水，给你。”

梵启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用单手接过她的水。

可是接过去之后他没喝，握在手里，而后放在地上，依旧用这只手把身体撑着坐起来。速度不慢，只是姿势有些僵硬的奇怪。

“咳……”梵启钺似乎终于咳完最后一声，平复了一下呼吸，抬头看她。

现在有了光亮，谭苏苏也能看清他的样子。

他额角的头发沾了一片叶子，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运动服，看不出伤了哪里，脸上跟刚才在月色照耀下的时候截然不同，眉尾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正往外渗出血珠，眼镜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微微喘着气，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清明，冷静。

谭苏苏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她突然觉得两人这么一对视，再想想梵启钺最后抓住她的举动，顿时就有种患难与共、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他现在想说什么？他肯定是要问“你没事吧”或者“你哪里受伤了”，谭苏苏已经做好了说“我没事”的准备，再对他真诚地说一句“谢谢你”。

然后她看着梵启钺开口，表情里仿佛还有淡淡的疑惑，温声道：

“谭苏苏，为什么你这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