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烛二十四年来,很少说“想”。
她没有别人可以想。
父母早逝,爷爷将她送去了居里家族差点一命呜呼,长这么大也就这几年自由了些,她好像什么都寄托不了,因为很少人懂她的想法,她被遗弃太久,有了阳光也觉得冷。
她是这个世界上踽踽独行的旅行者。
一眼望到头,什么风景都没有。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刘宇宁听出来秦烛的心情没那么好,他把语气放轻松,“我最近新学了一首粤语歌,很好听,要不我唱给你听?”
秦烛其实特别想见到刘宇宁,但她没说。刘宇宁说要唱歌给她听,她也应了声:“好啊,你唱给我听吧。”
刘宇宁的声线偏低沉,唱起粤语歌时带着淡淡的笑意,又温柔又好听。
唱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一下,紧接着唱了几句别的歌,串了起来。
是《园游会》——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
“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遗忘。”
他的嗓音轻轻的,尾音特别勾人。
能融化冬日里的冰雪。
挺会哄人的。
刘宇宁唱《园游会》只唱了一半,他也有哄秦烛的小心思,笑道:“剩下的一半,留着以后给你唱。”
“别人是分期付款,你这是分期唱歌。”秦烛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很少自己开车,也不太愿意被公司司机接来接去。一般都是网约车,也有像现在这样直接抬手拦车,矮身钻进了后车座,说了地址后,窝在后车座跟刘宇宁说话。
刘宇宁道:“像你这么说,人家分期付款能得到房子或者车又或者一切相对应的东西,我分期唱歌我也希望能得到点儿东西。”
肯定还有话等着她。秦烛牵起嘴角,“那我的男朋友还想要什么东西啊?”
“我想要的东西啊...”刘宇宁声音又放轻很多,听着耳朵怪痒的,“我想要我的小姑娘一直都开心,消灭难过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就是你最趁手的利器,嘎嘎乱杀。”
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
语气宠溺得能滴出水来。
就像是一颗糖,含在嘴里,甜得人发齁。
怎么办,秦烛更想见他了。
她突然很想抽根烟,正好身上带着,她拿出烟盒,给司机师傅示意了一下,司机师傅点了点头,拿给了秦烛一个烟灰缸,还劝了秦烛一句:“女孩子还是少抽点烟比较好。”
秦烛知道人家是好意,接过了烟灰缸道谢:“谢谢,我会的。”
在电话那头的刘宇宁也听到了对话,先是沉默了几秒,再问的秦烛:“你抽的是女士香烟?经常抽什么牌子的?”
秦烛看了烟盒上的名字,牌子ESSE,她道:“我不经常抽烟,ESSE女士香烟,尼古丁含量较少。”
她能猜到刘宇宁为什么会这么问。
担心她经常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又能把牌子了解清楚,简直是个细节怪。
刘宇宁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么?”
秦烛以为刘宇宁会管她抽烟,但他并没有。只是问还有没有事情没告诉他。
“我确实还没有事情告诉你。”秦烛吐出一口烟雾,散在了车窗外,她一抽烟,眼尾就会发红。
像哭过了一样。
“怎么不告诉我?”刘宇宁明白秦烛很厉害,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她一个人背负着的东西太多了,不给她减重她会喘不过气来。
刘宇宁很心疼。
但他却很庆幸她和别的人不同。
因为正是如此,他才能遇到她。
何其有幸。
秦烛张了张嘴,烟灰烧到了她的手指,她轻轻一抖,落在了烟灰缸里,她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见你。”
其实她还有话没说出来。
今年的年没办法跟他一起过了。
而且她参加完那个刘宇宁飞行一期的综艺,很快就要离开上海,她答应过那几个老头子任务会圆满完成,绝对不能食言。
哪怕是死。
可现在一想,她是不怕死,就是非常舍不得刘宇宁。
每次出任务前,她都习惯性的留一封信。
又或许留一张白纸。
若是回来就画个笑脸。
她集齐很多个笑脸了。
这次九死一生,她想给刘宇宁写点东西。
要是她真的死了,在死无全尸的前提下,她希望刘宇宁能记得她。别忘了她就行。
如果有尸体运回来,被火一烧成了骨灰,能留下那就留下,就当留个念想。
至于有没有人敢留,那就不是她思考的事情了,谁爱留谁留。
如果没死...也就是再画一个笑脸就能解决的问题,她还能和刘宇宁长长久久。
这都是她的设想。
也许没这么惨。
“我也想见你,一晃快大半个月了。我戏都快杀青了。”刘宇宁今天没戏,剧组给他放了个假,在家也没闲着。看剧本、锻炼身体、还和他的一个圈内好友玩了几把游戏。
算是轻松。
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秦烛能空出时间来去探班,“放心,我绝对能赶在你杀青之前去找你。”
“那我可信了。”刘宇宁在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放在床上,“我等会儿有个饭局,我先去选个衣服,不能太邋遢去见领导。”
秦烛也到了公司,付好钱后下车,道:“在我心里大明星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最好看。”
刘宇宁:“......”
刚聊几句正经的,又不正经了。
“那你先选衣服,我也得忙工作了。拜乖宝。”秦烛习惯性的等刘宇宁先挂,刘宇宁又等她挂,挂来挂去又腻歪几分钟,最后还是秦烛挂断的电话。
要是再不挂,估计不知道聊到猴年马月去。
——
秦不吝又是状态差劲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