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和宫:

“五哥，你能不能正常点。”永瑢扶额，他知道早朝的时候 皇阿玛颁了圣旨把五哥的婚事给尘埃落定了。他来永和宫一为道贺 二也是来拿永琪替他抄写的《孝经》，可从他见到人 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五哥的嘴都没合拢过 一直咧着嘴笑。

“从下了早朝到现在就这样了。”福尔康已经不想去看永琪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自顾自的翻书。“也不怕小燕子瞧见这傻样，会不会悔婚。”

“去去去！少在这乌鸦。”听见‘小燕子’‘悔婚’字眼 永琪总算暂时正常了。“你少说我，等皇阿玛给你指婚的时候，不一定比我好多少。”

他就是想嘚瑟啊，一个多月以前他还心灰意冷的认为这辈子跟小燕子都有缘无分了，现在却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跟小燕子相识近两年 相恋快一年，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他算是尝遍了。

如今 终于老天算是真的听到他内心祈求，那个被他一箭射来的女孩，真的要成为他一生的伴侣，不是侧室 不是偏房，是他五阿哥的嫡福晋，能上玉谍 入祖谱 生同衾死同穴的嫡位正室。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他都想拿着圣旨拉着小燕子去御花园逛他三圈，让那些曾经不看好他们的人 看看现在他有多幸福。

尔康本意是想调侃永琪几句，听得他说什么乾隆给她和紫薇指婚的事，却瞬间没了想调侃的心情。他何尝不想要指婚呢？赛娅尔泰 永琪小燕子 紫薇和自己，这三对恋人 尔泰和赛娅已经成婚去了蒙古；永琪和小燕子现在也就差一场婚礼；紫薇和自己呢？看似宫里人人都默认了，但指婚圣旨一天不下就多一天存在变数。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皇阿玛嫁一个小燕子，已经舍不得了。”五哥心思全在圣旨上。没注意尔康的神情，永瑢倒是尽收眼底。“估摸着是还想再留紫薇格格几年吧。总不能两个女儿同时出嫁吧？”

“就是。”永琪总算思绪全部归位，想起刚自己的话多少有些不妥。上前拍拍尔康肩膀。“你得有信心，我跟小燕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额娘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想会有今天。”

“我没事”永琪两兄弟的开解尔康何尝不懂，他跟紫薇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多说无益 他挥挥手。“说正事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皇阿玛已经命内务府加紧办理纳彩等事宜，我就加紧把景阳宫装修好，该换的换 该装的装。”这事永琪心里早打算过几百次腹稿了。“我去看了。里面装修还可以，就蜘蛛网多了点，毕竟那么久没住人了。”

永琪在永和宫兴致勃勃的规划未来的时候，小燕子正在漱芳斋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呢。彩霞去喊了她三次都没反应。

“五阿哥。”彩霞第四次叫醒失败，没辙了。“格格，她还在睡呢。”

“这丫头都睡了一个下午了。”紫薇叹气。“我们是先传膳？还是等她？”

“我去看看。”永琪来了一个时辰了，小燕子一直在睡。又听闻紫薇说从乾清宫回来就开始睡，永琪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小燕子虽然睡姿不好但睡前是换了长袖长裤的倒不怕有什么暴露之类的，况且乾隆已经给小燕子 永琪指婚，俩人就差一场婚礼。紫薇也就没拦着。只吩咐让明月先上菜 尔康吃完还要出宫回府呢。

漱芳斋永琪几乎天天来，但小燕子的卧房他倒是很少踏足，以往他跟尔康来了 两对小情侣想要点私人空间，小燕子宁愿去书房，也不带他进屋。说是房间太乱，怕被嫌弃。永琪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呢，被嫌弃是假 避嫌才是真。毕竟皇后不总说漱芳斋‘乱’嘛！

小燕子的房间其实真的不乱，推开门就能看见墙角摆放着的黄花梨木的梳妆台。旁边是两开的窗户 跟前放着一张软塌，上面还丢着小燕子的剑。房屋中央一个三折叠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二，透过屏风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黄花梨木的大床。永琪不知道别的格格闺房屏风会画什么。但是，在屏风上画剑谱的小燕子估计是独一份儿了。

小燕子整个人蜷缩成弓形，应该是彩霞刚给盖好的被子 被她弄到一边， 手里抱着 腿上夹着一个枕头，小脸估计是睡久了红扑扑的靠在手里枕头的一端，刘海凌乱的贴在额头 小嘴一嘟一嘟的。黑如墨汁的秀发散乱在丝绸被上。

整个睡姿与其说是睡美人。不如说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这在永琪眼里却别有一番美景，想想再过几个月 他就能天天看到这情景，甚至两人还能同榻而卧。他就盼着皇阿玛能早定婚期。

“永琪……鸡腿是我的。”小燕子呓语。

“鸡腿是你的，永琪是谁的。”永琪半蹲在床边，试着去配合她的梦话。

“永琪……”小燕子倒想真听到一样。“愉妃说，永琪是欣荣的。”说完好似很难过，还瘪瘪嘴。“愉妃……不喜欢我。”

“但是永琪喜欢你啊。”没想到额娘的话，给她这么深的。连梦里都是不喜欢她。永琪一手握住她的柔夷，估计是没盖被子的缘故 手有些冰凉。一手抚平她的眉峰“永琪永远都是小燕子的。”轻柔舒缓的嗓音如同山涧凌冽的泉水 倒真让小燕子嘴角都挂着笑。

小燕子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只是总感觉手被人握着，揉着惺忪的睡眼。“明月，什么时辰了。”刚睡醒的缘故 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

“还珠格格，该吃晚饭了。”‘明月’的声音不如往常。“明月不在，小五子伺候格格？”

“永……永琪”小燕子愣了。她是没睡醒？怎么永琪会在她房间啊？继续揉眼，没错啊！

“我来找你，见你睡着就没打扰你，谁知在床边坐着也睡着了。”这是实话，永琪本是靠着床栏欣赏媳妇儿睡姿，不知怎的自己睡过去了。要不是小燕子醒来，估计他还得睡。

“现在什么时辰了？”小燕子虽惊讶永琪在自己房间，但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什么都还是完好的。而且，他相信永琪不会骗自己。也就不再纠结了，随即唤人“明月。彩霞！”

小燕子要换衣服，永琪先行下楼 发现尔康还没走，正翘着腿坐偏厅喝茶，

“这么晚，你不回学士府？”永琪虽拿不准具体时辰，但单看天色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宫门多半已经落了锁。

“不回去了，明早值班，”尔康放下手中的书。“今晚跟你去阿哥所蹭一晚。” 愉妃不在 他倒是可以去永和宫蹭住，这愉妃回来了 他不回府就要么住朝房 要么跟永琪去阿哥所蹭一晚。

“我在阿哥所还能不能自己住了是吧？”嘴上抱怨一句，“先是老六，再是你。你今晚跟老六睡去！”

“行行行。”尔康也不跟他争。“知道你这种一个人睡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成全你…”

“成全我？”永琪挑眉。“我只闻到一股酸味。”

“永琪”紫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打断二人的聊天。“今天太晚了，你在这用膳的话，恐怕阿哥所也落锁了。这是几碟小菜，你拿去吃吧！”

“还是妹妹贴心啊。”永琪一面示意小顺子接过食盒，一面打趣。“怪不得皇阿玛舍不得你出嫁，我都舍不得了。”

“行了，你俩快走吧！”紫薇笑笑。“不然。等小燕子下来，某人又舍不得走了。”

永琪自知说的是自己，也不反驳。只跟紫薇道了别，带着那个去蹭住的御前侍卫 离开了。

紫薇看着俩人的背影，走远了还能听到永琪爽朗的笑声。说不羡慕那是假的！犹记得欣荣刚进宫的时候，紫薇比小燕子还慌，经历了晴儿 赛娅两位公主，她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后来得知是愉妃看上欣荣，她心里有微微一丝丝窃喜，这格格终于不是冲尔康来的了。

原本以为欣荣只是个贵族格格，没想到能耐这么大，能让愉妃用死来逼迫永琪。后面小燕子在乾隆默许下久居宫外，永琪浑浑噩噩的待在永和宫，她都以为两人可能没有未来了，暗自替她们可惜，没曾想迎来了柳暗花明。欣荣连同索绰罗氏彻底出局，永琪 小燕子拿到梦寐以求的指婚。

刚听尔康说永琪早已规划好一切，小燕子只需要等待婚期就行。是啊！小燕子永琪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尔泰赛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自己和尔康呢？不上不下卡在中间。虽然尔康刚安慰她半天，说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说他近期就让阿玛去跟皇上求指婚；说到时候他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她的心依然空落落的。那种未知的恐惧一直在心尖萦绕。

“紫薇，你看什么呢？”小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身后还跟着明月。瞅瞅厅里空无一人。“尔康呢？走了吗？”她不是听永琪说，尔康也来了吗？

“姑奶奶。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紫薇快速调整思绪。“怎么？指了婚兴奋得一直睡觉？小燕子，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

“什么癖好啊”小燕子坐在桌前，自顾自给倒茶。“我是真困，昨晚跟宝丫头疯太晚。一早又被明月从床上薅起来。真庆幸没在乾清宫睡着。”

“我还当你兴奋过度了诶。”

“有什么可兴奋的。”小燕子放下茶杯，直视紫薇。“皇阿玛虽然下旨了，可是愉妃也没说接受我啊！还有老佛爷。”虽然永琪说不用管，但她哪能真的不管呢？那毕竟是永琪的亲额娘。何况，她也不想永琪一直夹在中间为难。

“哎！”想想小燕子的婆媳问题，再看看自己悬而未决，紫薇长叹一口气。她跟小燕子，倒真是难姐难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