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怀孕之后,就经常发生一些怪事儿。
比如,我有一次半夜醒来发现婆婆站在我的床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肚子,嘴里还念叨着 “这一次,肯定是个男娃”!可明明,我这是第一次怀孕啊!
比如,一位精神失常的大娘跟我说“小心,猪吃人...”
再比如,家里的“安神香”味道变了…
1.
我是齐怡乐,大学毕业后,我从省会城市远“嫁”去了我们省最穷的小县城—下面的一个小山村。
学生时代自命清高的“裸婚”。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门当户对。甚至没有酒席和婚礼。
“要不是恁爹娘还非得来看看,咱们连房子都不用借!”我的准婆婆抱怨着。所以那天就是在这借来的房子里,一张桌子上,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所以我跟我爸妈撒谎说这是他们家特意为我们置办的新房。我就这样,掩耳盗铃式的匆匆把自己“嫁”掉了。
下午爸妈一走,婆家便把房子还回去了。
“咱家不比这好?那屋子又大又亮堂。昨个你达把猪崽子都买好了,他讲有了孙儿好杀来吃。”我婆婆催促着赶紧走。
我跟着他们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搭了一个小时的牛车,又步行了差不多一小时的土路才披星戴月地来到他们名叫“草窝子”的村子。
村里的草确实不少,从旁边经过我总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路边杂草丛生,有些人家甚至屋顶上也长了草,本就不大的一个村子孤零零的在这荒郊野岭,又没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彼时的气氛着实有些阴森可怖。
穿过窄窄的巷子来到了他的家,院子大门直冲着的主屋一样是他们这边比较常见的二层楼建筑,只不过比别人家的都要大一些。看起来建了有些年头了,房门还是我小时候在奶奶家见过的木头门,关不紧,夜里风沙沙的漏进来。
进了屋里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儿。
刘父双腿残疾,极少出门。儿子结婚这样的大事,他也只是简单地和我父母通了个电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与婆婆刁钻的面相比起来倒是慈眉善目不少。他人坐在轮椅上,虽是盛夏,双腿上也盖了一条薄毯子。
等刘耀宗把饭端上来,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眼皮子也睁不开了。跋山涉水一路,疲惫掩盖了第一次坐牛拉车的兴奋。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到了刘耀宗和他父母的争吵声,但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去理会,便睡了过去。
2.
我素来有早起晨跑的习惯,第二天天刚亮,刘耀宗睡得还香,我没打扰他,悄悄地爬起来套上衣服准备出门跑一圈。
推开破旧的堂屋门,吱呀一声,我脚还没迈出去,“干啥去?”瞬间我汗毛倒立,胳膊也随即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公公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了我身后。
“我想出去溜达溜达呢,爸,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哦…..”公公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啊,让耀宗陪你去吧,一个人不安全。”我刚想制止,公公就把他喊起来了。
刚跑了一段,刘耀宗就说累,我只好陪他走着。这里的路况也确实不适合跑步,尘土飞扬的。快到一间废弃的茅草屋时,我远远的看见那扇木门被打开了。
“那房子里还有人住吗?真是可怜,连窗户都没有了,想必是孤寡老人吧。”我指着那间茅草屋问刘耀宗。
“没有啊,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有人住啊,已经荒了好些年了。”他笑着回答。突然他神情一变,“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里,这家人,全被仇家杀死了!”
我正害怕,那屋前的杂草丛中猛地窜出来一道人影!似是一只脚坡了,一高一低的蹦蹦跶跶朝我们俩奔过来,“啊啊啊!”我大叫着躲在刘耀宗身后。“大娘!”刘耀宗显然是认识。
既然是个人,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我从刘耀宗身后探出头来看她,她也在盯着我看。
这位“大娘”身上凌乱不堪,蓬头垢面。但五官清秀,看上去比一般的长辈都要年轻许多。
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嘿嘿”的笑了起来:“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说完就一瘸一拐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这人看起来不咋聪明的样子,我自然没有太放在心上。精神失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便继续向前走。
刘耀宗却看着她的背影呆愣在原地,眉头紧锁。
“耀宗”我回头喊了他一声,“在想什么呢?”他这才回过神看我,“给我生个孩子吧!”他笑着跑过来扛起我就走,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顿时让我老脸一红。不过想起昨天的新婚之夜我却先睡着了,为了补偿,我也只作势捶了他几下便由他去。
3.
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村里的老人们们还是习惯喝村里一口老井里的水,井壁上挂着一层厚厚的青苔,还有那咸糊糊的味道我实在喝不来。就学着村里那些同辈的年轻人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压水喝。
闻不惯这里一到饭点,家家户户传出来的桂皮味儿;看不得婆家为了省水餐具不用洗洁净,甚至都没有好好冲一下,这一顿饭还能吃到上一顿饭的味道,后来我便自己洗,饭也自己做。
可是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没有厕所!连个坑都没有,就两块砖来增加高度。
所以我忍了大半天,跟刘耀宗两个人合力挖坑、搭棚,公公婆婆在一旁连连咋舌:“这可咋让人上茅房嘛?“
终于在我即将憋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时,这“秘密小屋“工程宣布结束。
大夏天连空调都没有,我婆婆说他们这里不流行安那玩意儿。可最后我实在受不住,才私下里央求刘耀宗买了一台,婆婆一连几天没有给我好脸色。
家里养的猪,看起来与我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黑色的毛,而且嘴巴比普通猪要长。说是才买的幼猪,但怎么看也像是有一百来斤的半大猪了。也是有猪圈的原因,蚊虫格外多。
这里的蚊子好像能吃人。身上被叮的太多,挠破了发炎,只得涂了药膏整日坐在蚊帐里。
无奈早晚都有蚊子,快中午的时候才能出去溜达溜达,太阳又比家乡那边毒辣很多。我这种爱热闹的人哪里熬得住,好在他们家倒一直没断了有人来闲聊。因着我是新妇,倒也无怪。
来人无一不对我们家的厕所表现出极浓厚的兴趣,毕竟他们大多数人家里连个专门的地方都没有,就在房后、墙根、树空、草丛里解决。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我再也没有出去晨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