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这两年来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一睡就是好几天。
好在这种情况只在冬天发生,他之前还和岁安调侃过自己这种情况,就像冬天要冬眠的动物,一入冬就困的要命。
看着头顶的墨绿色轻纱,方多病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手指能动了,原本僵硬的四肢逐渐舒缓,体内的血在慢慢流动。
他这才堪堪撑起身子坐起,不远处正在熬药的岁安立刻眼尖的注意到了醒来的方多病,急急忙忙的收了锅台里的火,回身朝靠在床沿揉着太阳穴的人走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
岁安言语中的激动和欣喜不禁溢出,整个人看着方多病的眼睛隐隐有泪光。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他家公子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这已经是公子第二次一睡就是一整个冬天,可他还是没由来的担心。
如今看到方多病醒过来并无大碍的样子,他悬了一整个寒冬的心才放了下来。
方多病对他的问题只轻微的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半倚在床边好似无骨般靠着,费力的抬起胳膊抹去了岁安即将掉下的眼泪,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
“这是又过了一年?”
看着面前岁安欲言又止的表情,方多病倒没觉得有什么,从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起,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如今也只是轻笑了一声,不禁感叹,这身子…果然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公子,先把药喝了吧。”
岁安不知何时已经将熬好的药盛了出来,端到了方多病面前,他使劲用鼻子闻了闻,一如既往的没有捕捉到任何味道。
从第一次沉睡一整个冬天醒来后,他就彻底失去了味觉和嗅觉。
方多病接过药碗,毫不犹豫的尽数喝完,末了还细细回味了一下,抬头对上岁安期待的眼神,方多病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挂着笑,却还是让岁安感到一阵难受。
眼见着面前人捏着碗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到底是担心碗碎裂划伤这小子,而且还要花钱买新的。
方多病上手制止了岁安这一行为,年长者的手掌虽宽大却因病痛折磨并没有多少肉,但揉着小少年的脸也还是能起到安抚的效果。
“好了好了,别急,我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瞎操心什么。”
“……总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嗯嗯好。”
看着背对自己一边洗碗一边偷偷抹眼泪的岁安,方多病眯了眯眼,他总觉得岁安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但他记不起来了,更像是下意识的不愿想起来。
还未待方多病细细思索,那股乏人的倦意又袭满全身,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说道,
“我不信!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是寻遍这天下,我也要救他!”
好傻的话。
方多病昏过去前只这一个念头,这个话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想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