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巷

　　自从这一届的高一新生入学后，中午的食堂饭越来越难抢了，甘小璟也和多数人一样中午出校门下馆子。

他最近找到一家小众面馆，客人不多，很少碰到同校的人，离学校也不远。

这天像往常一样，到了饭点他便准时到了老字号面馆，像往常一样点了碗牛肉面。

外面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店门。

“老板，三碗臊子面。”

听到熟悉的声音，甘小璟没抬头，继续埋头吃着碗里的面。倒是林筝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他。

庄有文也看见了，冲廖俞声“诶”了声示意往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庄有文此刻非常不爽，甘小璟这人看着好欺负，不声不响的，上次居然被他阴了一把，看见他就心里那个来气。

廖俞声直接无视庄有文的小动作，找位置坐下，甘小璟与他们隔得远，一顿饭也算平静。

林筝无声看了看角落里低头吃面的那位，凑到庄有文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而后庄有文起身径直走到甘小璟桌前把碗打翻，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

油腻的汤汤水水滩在桌上，慢慢滴向桌子边缘。

“……”甘小璟并没有说话，看这一桌的狼狈，幸好没弄到衣服上，他想。

抬头对上庄有文挑衅的目光，甘小璟沉默不语，用纸巾稍稍收拾了一下，付账走人。

这种初中生都不屑玩的霸凌戏码，这群高二的却玩得津津有味。

庄有文自讨没趣，讪讪的回座位坐下，对上廖俞声的目光，他总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幼稚过了头，挺丢人的。”廖俞声说。

庄有文没开腔，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为一起讨厌的人说话，顿时有种被背叛了的憋屈感。

三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林筝偏过头，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廖俞声，别告诉我你不讨厌那长得娘里娘气的家伙了，甚至还对他有好感。”

廖俞声霎时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傻般气急，狠狠道，“不可能，想太多了。”

“别忘了我们才是一路人。”林筝缓缓道。

放学后，甘小璟就体会到了属于高二学生真正该玩的霸凌方式。

回家的路上，毫无防备的被人拖进巷子。甘小璟猛的被人甩在墙上，闷哼一声，缓缓滑下蹲在地上。

“呵─，你还真是点背，”林筝说，“我刚出校门老远就看见你了。”

抬头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甘小璟扫视了一圈，倒偏偏少了廖俞声这个头子。

“抽过耳光没有？”林筝冲着一位高一的学弟戏谑问道。

“没有，但我可以学，筝哥。”那男生自以为机灵的答道。

“那你看好了。”

林筝走上前蹲在甘小璟面前伸出手狠力的照着他脸掴了一耳光，响声贯彻，周围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林筝人长得白净俊朗，戴着眼镜，端的是一派文弱书生模样，行为却像个恶鬼。

甘小璟没躲，脸偏向一边，长长的眼帘盖住眸底，看不出情绪。

“要又快又狠，擦着他的脸打，”林筝又连着掴了两下，毫不手软，一边咬牙道，“这样才省力，手才不会太痛。”

甘小璟一边脸被扇得肿胀，红红的印子印在面颊上，与另一边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泌出一丝血，看起来狼狈至极，他却始终不吭声，不反抗。

一旁庄有文没想到林筝会玩这么狠，隐隐有些后怕，却又觉得他的动作威风至极。

后面几个人效仿着林筝轮流抽着甘小璟，好像谁抽得狠谁就最有面儿。一下比一下重，有的人甚至往他身上啐起了口水，一群人互相取笑着，甘小璟逐渐有些意识模糊，对于脸上的痛已经麻木。

他缓缓从书包侧摸出一把美工刀，有人察觉到他手里的东西，一群人停下动作，退后了几大步，静静盯着鼻青脸肿的甘小璟，生怕他突然起身拿刀挥舞捅人。

！！！

谁知这人突然拿刀对准自己的胳膊，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鲜红的血赫然涌出，整条小臂凝结着夺眼的血红，顺着手指往下滴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众人吓坏了，连忙把目光看向林筝，他明显也吓到了，面色怔愣，庄有文也傻眼了，没想到甘小璟对自己会这么极端。

“妈、妈妈的，赶、赶紧、…撤！”他连忙结巴道。

顿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作鸟兽散，狭窄昏暗的的小巷子又回归寂静，甘小璟简单清理了下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奋力起身，蹲久了头晕得厉害，撑着墙缓了会儿，才往巷子外走。

他睨了眼地上一个散落的书包，不知道是谁跑得太慌忙，书包都落下了。

反应这么大。

本想等那群人尽尽兴就完了，谁知道一个比一个精力充沛，照着消遣那样下去太浪费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