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寒风

　　十五六岁的年纪的少年总对欺凌抱有快感，做着最可恶的事却是盛气凌人的姿态。

廖俞声过完了十五岁的生日，这一阶段，甘小璟已经感觉到他表弟青春期的进阶心理。

如果说廖俞声之前对他的行为称之为幼稚的针对，那现在廖俞声似乎成熟了许多，只是恶意只增不减，变得更加赤裸裸。

高二的课程增加了晚自习，到晚上八点出校门的时候天早已黑了。甘小璟一转头就看见晦暗的角落里以廖俞声为头的一伙人。这人在学校的榜单上绝对是一名根正苗红的模范生，实际上是一个把弄性尚气融在骨血里的恶人。

一侧暗影向甘小璟迎面走来，而后越来越清楚。甘小璟认得他，叫林筝，自己第一次来找廖乘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斯文稳重的人。

“搞了两辆好玩的东西，赏个脸？”他开口道，听起来就像是普通朋友间的语气。

甘小璟搞不懂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也开始热衷于这种无脑的乐趣。

他面色平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径直走近后，总共还是那“铁三角”。廖俞声首先开口就说了一句，“上车。 ”

是两辆摩托车，看起来很拉风，在这个年代很罕见。甘小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不过多半都是瞒着家里人的。

无证驾车不说，小小年纪就接触这种不熟练的东西，这几人真是嫌命长，为了拿他取乐，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践，甘小璟心想。

同时对这几人的胆大有些发怵。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庄有文耐不住了，撞了撞廖俞声肩膀，“诶，好不容易从我爸店里弄来的，看这货怕得很，还玩不玩了。”

廖俞声也不急，不出声的看着他，脸上尽显捉弄的意味，旁边的林筝也是和他一样。

僵持不下，甘小璟自认栽了。长腿一跨，坐上了后座。

发动了几下，“轰”的一声，车子便驶出去老远，林筝和庄有文紧跟其后，尽管事先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为廖俞声不要命的驾车速度感到心惊肉跳。

迎面的疾风不断拍打在脸上，呼呼的风声不断灌入耳膜，感到身上有些冷，他尽量蜷缩在廖俞声背后躲避着迎面扑来的冷风。

他以为这就完了，廖俞声突然提速，街道两旁的景物快速的虚晃而过，这一刻他怀疑廖俞声疯了。同时后面驾车的林筝追上来，后座的庄有文情绪激昂，不断鬼吼着。

两辆车较着劲似的，摩托车刺耳的声音不断，在街道上贯穿着整个小城。其他人都戴着头盔，对于没戴头盔的甘小璟来说，简直是极致的惊心动魄。

不知道过了多久，甘小璟只感到头晕脑胀。摩托车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甘小璟一下来就止不住的干呕，蹲在路边哇哇吐了一大滩。

甘小璟抬眼看着站着的三人，默不作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倒是取悦到了他们。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被风吹得通红的眼睛，止不住轻微颤抖的身体，廖俞声看得深沉，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林筝盯着他被风吹得微微泛红的鼻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淡淡开口道，“你挺像曾经被我玩死的那只兔子的，到死都不反抗的烂样，反而玩得没意思。 ”

最后几个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在空荡荡的街上。借着街道旁的路灯，他辨别着路。

走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万籁俱寂，他洗漱完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