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别迟到

后来还发生什么？

林桥失魂落魄的爬上床，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了雨声。

刚开始以为是错觉，后面听到炸开的雷，连响着一串。

雨不断撞击窗外，合着雷，像是被人揉碎了，再悉数丢到窗沿。

林桥拎开窗帘一角，小区的路灯早就黑了，但滑落着雨线的窗户依旧能借着闪烁在黑云里的电光，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她自己。

记忆的片段就这样跃进脑海。

小时候在寄宿在姑姑家，海边的江城，就算万里无云的十一二月份，有时一天能下三四场雨。

林桥的心情多变，也是因此。遇上微雨，她会趴在窗台上，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倘若是倾盆大雨，她就会心头一紧，沉默悲伤，甚至烦躁。

第二天，林桥故意错开边伯贤的作息时间，知道边伯贤还没起床，她便悄悄爬出被窝，轻手轻脚的洗漱出门。

公交车还有三分钟到，林桥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碎石子，想着爸爸和阿姨会不会同意边伯贤留学的事。

边伯贤发什么呆？

耳边响起边伯贤的声音。

林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着往前上了公交车，司机起步猛，晃了一下，抓着扶手站稳后，回头差点撞到他，目光恰好落在少年的喉结处。

她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心想，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后面，明明是故意躲着他的。

边伯贤（自然地把手里的豆浆和面包递给她）给。

边伯贤以后要是在让我发现你不吃早餐就走，我先收拾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林桥听出他语气里少有的生气，接过了豆浆和面包。知道边伯贤关心自己，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顶嘴得好。

林桥……

边伯贤怎么又不说话？

林桥这不是在乖乖听你教训我吗？

边伯贤（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眼里浮出笑意）

这是林桥难有的乖张状态，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赌气，不服输，又略带一点自责。

边伯贤（笑）你要是平时有这么温顺，爸妈和我该少操多少心。

只有两站，林桥平时都是站着，但现在两人离得太近，随着车身的晃动，两人手臂偶尔会碰到。

有人下车时，边伯贤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车门旁的座位，暗示她坐下。

边伯贤就站在她旁边。

兴许是出门走得急，他的校服没有拉拉链，可以看见他打底的纯白T恤。

他一只手握着扶手，T恤下摆因为手的动作被往上带，林桥脑海里莫名闪现少年在球场撩起衣摆擦汗的画面，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突然，阵阵凉意夹杂着微雨落在林桥脸上，车窗上出现一颗颗水滴，停留片刻，滑落。

林桥反而很享受这种微雨的凉度。她甚至还想，伸出舌头，尝尝雨水到底是什么味道。

边伯贤（用空着的那只手关上了车窗）

林桥（不满的抬头，怒视着他）

林桥干嘛关窗，雨又不大。

看见林桥的表情，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边伯贤（笑着抚过林桥头顶）听话，别着凉。

边伯贤（语气温和）带伞了吗？

林桥带伞了的，但是她有点赌气。

林桥没、有、伞。

她用力咬着这三个字。

到站后，车门一开，林桥就着急想逃走。

边伯贤（大手一捞，将林桥楼入怀中，按住她的肩）和我躲一把伞吧，别淋湿了。

林桥怎么，你送我去教室？

边伯贤可以。

反正今天出门得早，时间虽然不充裕，却也足够了。

林桥步子小，边伯贤腿长，步伐略大。林桥故意放慢脚步，现在他们也是一样的速度，说明边伯贤刻意放慢了步调。

她气急败坏，边伯贤依旧神态无异。

这人怎么这样啊？他不怕迟到吗？

边伯贤（故意逗她，笑眯眯地说）炸毛了可以打我。

谢谢，有被侮辱到。

林桥我、没、炸、毛。

她一直在心里默念:我让着他，我让着他。

可是她又真的担心边伯贤会迟到，毕竟高三学生的时间不能浪费。

林桥加快了脚步。

走到教室，她好声没好气地叮嘱他:

林桥（冷冷地说）别迟到。

边伯贤（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