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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的室内,一缕光线从半启的窗帘间顽强地渗透进来,犹如黑暗中的一根生命线,割裂了沉闷的氛围。死一般的寂静中,电话铃声刺耳地回荡,每一次振铃都像重锤敲击在空荡的心房。而少女微弱的啜泣声,如飘零的落叶,轻轻揉碎在这无声的抗争里。
少女视线顺着手边手机来到窗帘缝隙,强烈的太阳光刺痛她眼眸,可她眼底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后又响起。
她终于耗不住按下了接通键。
许暮响【倦倦……】
从天黑挨到天亮,她的嗓子早已干涩。发不出声音,只有气声,她止不住咳嗽,眼泪也随着强烈的咳嗽而大颗大颗往下掉。
颂倦【你终于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颂倦焦急又责备的声音,可在听到许暮响咳嗽后,她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
颂倦【响响,你还好吧?】
许暮响本想在颂倦面前故作坚强,可颂倦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的防线彻底坍塌。
一夜的忍耐化作骤然释放的悲鸣,积蓄的情感如潮水般在瞬间冲垮了沉默的堤岸,从低回的啜泣演变为震耳的宣泄,所有压抑的心绪在此刻找到了它们狂野的出口。
许暮响【呜呜呜……倦倦……】
她边哭边说着,颂倦在那边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许暮响【我好难受啊……】
颂倦忍住情绪安慰,
颂倦【没关系的响响,都会过去的。】
颂倦【开心起来,你会忘掉他的。】
许暮响哭的全身透着红。
许暮响【我做不到。】
颂倦一时语塞,搜肠刮肚,试图觅得一句足以抚慰许暮响心灵的话语。
可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陪伴。
颂倦【你等我啊响响,我马上去找你。】
许暮响面无表情地掉下一滴泪。
许暮响【不用来了,我好多了。】
可颂倦怎么会罢休呢。
颂倦【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客气,你就乖乖等我吧。】
颂倦急匆匆和老师请了假就出了舞室。
可刚出舞室的门,她的脚步就顿住了,眼神里也带上了恨意。
在路灯下,倚着灯柱的少年瞥见了颂倦,他迅速地捻熄了指尖的火星,挺直身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向她缓步靠近。
颂倦别过眼不看他,他略带尴尬地轻咳两声后开口,
严浩翔“那个…许暮响呢?”
颂倦一声冷哼。
颂倦“跟你有关系吗?”
严浩翔语塞。
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颂倦“你任着许暮响对你的喜欢就随意伤她,你有什么资格找她?”
面对她的犀利言辞,严浩翔竟一时语塞,只能深深地垂下头,仿佛要在沉默中寻找自我辩驳的力量。
颂倦走后,他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神。
直到这一瞬他才恍然察觉,许暮响已如风中的落叶,无声无息地从他的世界飘散。
他好像真的,无她不欢了。
——
颂倦赶到许暮响家时,许暮响已昏昏睡去。
看着少女眼角还带泪,她心疼地替她抹去。
颂倦“一夜未睡,许暮响,你得是有多难受。”
拨开扎在少女眼角的头发。她又下床将窗帘拉好,屋内彻底暗了下来。
又静静陪了许暮响一会儿,颂倦便出了房间准备给许暮响弄点吃的。
正好遇上许谙吻回来,看到她有些诧异的眼神,颂倦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许谙吻眼眸中的厌恶颂倦是尽收眼底的。
许谙吻“等响响情绪好些了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许谙吻“严浩翔那边…我也会找他说清。”
颂倦听着她说的连连点头。
许谙吻“上着课就出来了吧?”
颂倦笑着摆摆手。
颂倦“我请了假,不要紧的。”
许谙吻也笑着拿过颂倦手里正在淘的米。
许谙吻“回去上课吧,响响这有我呢。”
颂倦点点头,又去看了眼熟睡的许暮响后才收拾书包准备走。
颂倦“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许谙吻应声。
颂倦“让响响好好休息几天吧,我会帮她请假的。”
颂倦离去,许谙脸上那抹如梦似幻的笑意随即淡去,仿佛水面上短暂的涟漪,转瞬即逝。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专心致志地淘洗着米粒。
许暮响从混沌中苏醒,阳光已斜照至正午,她揉着剧痛的头,步出卧室,只见许谙正沉浸在厨房的忙碌之中,身影与烟火气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许暮响“姐…”
嗓子还是沙哑,她皱眉,喝了口水后不适感才消失。
许谙吻“快吃饭吧。”
许暮响挤出一抹笑,坐在饭桌前喝了口粥。
温热的,灌进她心。
她又忍不住无声哭泣,掉下的眼泪混进粥里……
——
酒吧深处,灯光斑斓如梦似幻,霓虹光影在少年肩头跃动。周围,衣香鬓影环绕着他,她们的笑声和香水味交织成一曲醉人的交响,然而他却如雕塑般静默,低垂的眼帘遮掩了所有情绪,仿佛将自己隔离在一场无声的戏外。
-“翔哥,今儿个怎么兴致不高啊?”
-“跟简吟分手了不开心?不能吧?不是你提的分手吗?”
严浩翔的面容依旧如雕塑般沉静,他轻轻一抬手,那份不言而喻的威严便驱散了围聚的女人。
音乐声渐小,只听他淡淡开口,
严浩翔“我今天路过一片花田,看到成群结队的蝴蝶,我想要拿手机拍下的时候,它们却飞进了泥潭里。”
严浩翔“不对,不是飞进,是坠落。”
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他身旁的那群兄弟早就一手搂着一个美女玩上了。
只有他呆愣愣地坐着,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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